在古秦国西,边陲之地,山峦绵延起伏,有诸多凶险,人类至今少有涉足。此处有一座山,名曰玉昆山。此山与陆村相去几百里,玉昆山山体挺拔,高耸入云,山壁也如剑鞘一般。玉昆山终年云雾缭绕,缥缈一般,亦如人间仙境。
有一个四十左右身着道袍,腰间挂一大酒葫芦,仙风道骨般的男子立于玉昆山颠,任他东西南北风。那男子眼光清明,长远。
那天辰雨晕过去后,便是他救回了辰雨。
两天之后,辰雨幽幽醒来,双目无神并且空洞,此时他仍然沉浸在噩梦与悲伤之中。这是在一个石洞中,温暖的阳光从洞口洒进来,洞里被映得很明亮。而他躺在一张石床上,他就那样躺着,一动不动,只享受着那钻心窝的疼,什么也不想。
就这样,睁着眼睛一躺便是五天五夜,他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直到第六天的时候,他才有些清醒,才开始思考。
而这时的他,已经再不是已往的他了。由于过度的悲伤,披肩长的黑发全已成银白,而他的那眼睛,则总是有了些忧郁,不复往日风采,而他的心,遭逢巨变,则永远多了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疤。
“辰雨,你一定要活着,要找出真相。”一想到家人的悲惨遭遇,他身体便开始发颤,辰雨的倔劲便也上来了,他便挣扎着要起身,他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要坚强,不能堕落了,要活着,绝不能死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坐起身来,他背靠在石壁上,手捂着胸大口大口地喘气。他打量着这个地方,完全陌生,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他极力思索着。这地方很静,还很舒服,他没有觉查到什么恶意。这时,洞口处响起了脚步声。
辰雨盯着洞口,有些紧张。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辰雨瞳孔微缩,他认出来了,这便是他认为的那一个“疯子”。
辰雨现在有些神志不清并且冲动。几天不吃不喝,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力气,他翻起身子,瞬间到了那人身前,一把抓住那人,眼神充满了怨恨,恶狠狠地吼到:“你这个恶魔,恶魔,我要杀了你,为我家人报仇,啊。”
那男子眉头一皱,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点在辰雨的额头。一点青光闪过,清凉地感觉顿时漫延在辰雨的全身,辰雨顿感头脑清醒便又立即昏迷了过去。男子抱着辰雨放到石床上,再次伸出右手,一片青光洒下,青光包裹着辰雨整个身子,道人收回右手,待过了半个小时,那青光被辰雨的身体吸收。玉昆山高处不胜寒。男子为辰雨捂好被子,出了山洞。
第二天的晨曦,从洞口漫进来,感受到那晨光的温暖,辰雨渐渐苏醒。睫毛微颤,辰雨睁开眼睛,他呆了,那缕晨光如同希望,是那样美丽,这一刻,辰雨的心境发生了一种很微妙的变化。
“乖徒弟,你醒了。”
“我不叫乖徒弟,叫陆辰雨,是母亲给起的名字。你是谁?不是疯子吗?”说道母亲,辰雨一脸幸福之色。
这里便是玉昆山之颠,风岚很重,向下看去便是一片云海。山颠上有一小山峰和一块不算平的平地,山峰下有山洞,而平地上则有一个小茅屋立在那儿,经受着风霜的侵蚀,旁边有一水寒潭,名为天池,而山崖边上还有几棵苍松傲然而立。两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辰雨是吗,放心吧,我不是坏人,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前段时间才又见过,怎么,这么快就把我给忘记了,哎,真是没孝心……”说着那男子突然不说了,想到辰雨的遭遇,怕他伤心,可转眼间那人就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高声尖叫道:“什么,你说我是个疯子了!”
“不,不,不,怎么会呢。呵呵,那个,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啊?”那男子看得出辰雨是在强颜欢笑。
“哼,当然是你师傅我救了你呀,说你还真是……”那男子一脸得意。
“是你救了我,那村里还有活的吗?”辰雨声音颤抖,他在心中期待是有,小声问道。
“活的我没发现,不过死的,尸体一共就有一百三十二,你看……并且,附近的几个村,全毁了。”
“全部,除了我……”辰雨心中剧疼,身体颤抖,他再也忍不住了,他想要爆发。
“徒儿拜见师傅!”辰雨突然跪下连连磕头,他看得出来,眼前这疯疯癫癫的人其实不凡,他强忍着眼泪不出,语气坚决地说:“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那男子刚喝了一口酒,还未来得及咽下,见辰雨如此动作,一个趔趄,大口喷了出来。
那男子却是知道,眼前这个可怜人想着那个血海深仇。“为了仇恨?你要复仇?”
辰雨听了这话,沉默了,过了一会,他回答说:“是!”
那男子笑了,他轻声对辰雨说道:“你不是。”辰雨有些愣,没有说话。
男子边站起身边来说道:“好好想想,想好了你再决定,你若是为了仇恨,我是不会教你任何东西的。”说完男子便进了旁边的一个小茅屋,只留下辰雨独自跪在地上。
辰雨心有些茫然了,不由得仔细想想男子的话,自己真的是为了复仇吗?想到本和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转眼间,一切成为梦幻,到处都是鲜血,他的心里充满了悲伤和仇恨,对,报仇,只是报仇,没有其它。就是这样一个信念,不懈地支持着他。无论寒霜冷夜,饥肠咕噜。
第二天清晨,辰雨已经十分疲惫,身体不住地摇晃。但他仍然苦苦支撑着。
男子走到辰雨身边,他问道:“想好了吗?”
辰雨用虚弱地声音回答道:“我什么也不想,只想报仇。”
男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茅屋。
第三天清晨,辰雨几乎完全撑不住了,此时,他只靠着一股子信念。
“想通了吗?”
其实,在这些个时间的沉淀下,辰雨心中的悲痛远远大于仇恨就渐渐突显出来,他越是用仇恨去掩饰那悲伤,他的心就疼得更加彻底。但辰雨仍回答道:“我必须报仇。”
男子也知道,要让辰雨一下子抛弃仇恨,是非常不现实的。本也没想过要他丢弃仇恨,只是趁机让他审视自己的心象,尽最大可能地减弱仇恨心理。见辰雨此时只说是“必须报仇”,而不是“只想报仇”。男子心想此子悟性不错。
“罢了,罢了,你起来吧。”辰雨听男子这样说,心里高兴,但是辰雨身体虚弱,挣扎着却起不来。男子拿给辰雨一颗丹药让他吃,吃下之后,辰雨只感腹中一片火热,不一会,身体就恢复了些力气,心中暗道,神奇。
“当年,我师傅访名川大山,机缘之下,天赐一方古石碑,书有残卷功法,师傅悟得一二,后来到这人迹罕见之地,觅得此山,见此山灵秀,便在此山隐居,令此山为玉昆。师傅自号‘隐之士’。后来师傅出世历练,说与我有缘便收我为徒,赐号‘隐逸士’,至今已有六十年。”
辰雨听得震惊了,见自己师傅不过四十左右的样子,不禁心想,若不是师傅是在说大话,就是真疯了。见辰雨不信的眼神,隐逸士自然有些不高兴。“你个毛头小子,你知道什么,以后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哼。”
辰雨似乎忘记了悲伤,翘着鼻子,哼哼地顶道:“我才不信呢。”
“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傅,我便赐号于你,嗯,叫‘隐灵子’吧,怎么样。”
辰雨嘴巴一噘,抗议道:“不好,换一个,这个不好听。”
“换一个啊,那好,嗯,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要不这样,你自己想一个便是。”隐逸士有时候就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小孩子,马上把问题抛开让辰雨自己去想,一则自己确实想不出来,二来则可以分散辰雨的注意力,好早日从阴影中走出来。辰雨想了一会,也没找到好的,回过头来看着师傅,那眼神,可谓是无辜得历害,看得隐逸士心里一阵发毛。
“不急,不急,这号嘛,无所谓了,以后再想也不迟,现在说说其它的事,啊!”辰雨想想也是,没说什么,只点点头。
“刚才说了,其实这是块未有人迹的地方。这么大,全是我们两个的地盘,呵呵,不错吧。以前我在这儿可闷了,现在有了你,感觉还真不错。不过你不要乱走,最好就在这玉昆山上,这万千大山里充满了凶险,就是我也不敢轻易涉足啊。”见师傅这么关心自己,心里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