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的拉碧丝也没在意。精灵们没有货币的概念，对于汉斯的无耻行径，当然是完全认同，反而对商家的怨怼表情不怎么理解。

汉斯一行逛着逛着，不知觉中来到了雅达力老妈的摊位边。

那大婶依旧是这么热情，塞给了汉斯一大堆水果。

汉斯自己倒是闹了个大红脸，搔着脑袋，显得很不好意思，于是扯开话题问道：“雅达力人呢，去哪了？”

“那孩子啊！”大婶又抓了几个水果递给了海杰尔，“洽西卡的佣兵团昨天解散了。早上，雅达力心情不好，我就劝他四处逛逛，顺便把家里那头老费钱的马卖掉。”

“雅达力不想从小想当骑士吗！”海杰尔接过水果，插嘴问道，“要是卖了马，他可就得变剑士咯！”说到最后，海杰尔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在奥兹大陆，剑士与骑士的差别，并不是非常严格。虽然正式的骑士要经过专门的训练，还要得到贵族的承认，但是民间的要求就没这么繁琐，许多大中型佣兵团里，一位拥有坐骑的剑士就可以称得上骑士。

“这样也好！省得他整天到处胡闹。”大婶也不介意，拿着块白布专注地抹着苦竹果的表皮，“老老实实地做个本分人多好，可雅达力就是不听。他也老大不小了，还是这么心高气傲。年前给他介绍了几个对象，他都不理人家，闹得自己真跟贵族一样……你们都是他朋友，有空也劝劝他，不要老想着什么公主骑士的。”

说道最后，大婶似乎也有点伤感，抹得苦竹果红艳艳的表皮都有些发亮。

“伯母，我们知道了……其实雅达力有志向也是好事！”汉斯重新把手里的水果放在摊子里，还拿了块白布帮雅达力他妈擦着水果。

“呵呵……小兄弟你年纪这么轻，你爸妈就放心你出来？”大婶抬头看了汉斯一眼，只觉得眼前的少年顶多十五、六岁，撇着嘴以为碰见个翘家少年。

“呃，呵呵……”汉斯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说是为了个女人吧！

正在这时，身后稀疏的马蹄声响起。汉斯回头，见到雅达力牵着匹高大的黄鬃马，神情间稍现丧气。

“雅达力，怎么没把马卖掉？”大婶质问道。

“现在城里这么乱，商队贸易全都停了，谁还会买马。”雅达力一边皱着眉头辩解着，一边轻柔地拍着马儿狭长的脸颊，对于汉斯等人就是视而不见。

大婶不高兴地扫了那马一眼，无奈地低头继续擦着果子。

马儿似乎感觉到了敌意，打了个响鼻，有点躁动不安地在原地跺着蹄子，时不时地甩动着脑袋，耳朵也抖动着。

雅达力拉住马儿，加快了拍扶的动作，安慰着说道：“斯泰因，安静点，现在是在街上。”

斯泰因当然不会回答，打着粗重的响鼻，扬着蹄子，使劲地甩着脑袋，越来越暴躁起来。雅达力皱紧了眉头，又加大了些力道。

一人一马在僵持着，忽然马儿咬断了绷紧的缰绳，向前奔去。雅达力猝不及防，急忙想伸手挽住马鞍，结果连马尾都没碰到。

大街上不宽，两边摆满了摊子，显得更是逼仄，行人或许还可以并行三、四人，但一匹高头大马就不行了。

嘶地一声，斯泰因鸣叫着，踏坏了地上的好篮子水果。行人见状纷纷闪避，顿时形成了一阵旋风般混乱。

眼看马儿就要奔出伤人。刹那间，一个身影抢在了前头，挡住了马儿的冲撞。

又是嘶地一声，斯泰因停了下来，只见汉斯双手按住马的胸廓，双脚踏地，牢牢地抵住了马儿的力道。

汉斯从没骑过马，不知道怎样让马安静下来，此时一手支住马儿冲力，一手学着雅达力拍扶着马儿的颈侧。

斯泰因转了下脑袋，粗重的鼻息渐渐缓和下来。等雅达力上前时，斯泰因已经完全平静，低垂着脑袋，一副委屈讨饶的样子。

“雅达力！你看看你这马都干了什么好事！”大婶回过神来，一边大声骂道，一边蹲下身子，心疼地拣起踏烂了的水果。

雅达力牵回已经安静下来的斯泰因，嘴里嘟囔着，反而瞪了汉斯一眼：“也许是斯泰因看某人碍眼！”

汉斯一白眼，心道真是不识好人心！

“斯泰因早上还好好的！”雅达力也蹲下身帮母亲拣水果，“斯泰因肯定是不想离开这里！”

大婶没有说话，只顾拣着水果，沉默的气氛反而带给雅达力极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