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狭长而幽静,任由汉斯怎样奔跑,却总也看不到尽头。风声在耳边呼啸着,越来越急切的脚步,似乎都是在原地踏步。
很快,天上的云彩已变成明黄色,四野的色彩在逐渐暗淡,随着光线的西斜,道旁鲜绿的小草也失去了颜色。
急遽的运动使得汉斯身上的斗气迟滞在胸口的一处,斗气的循环时断时续着。不一会儿,汉斯竟喘着大口的粗气。
“斗……斗气!”汉斯大吼了一声,身上立时轻了几分。他心里一喜,一路飞奔一路高叫着地跑着,像是要去赶赴初恋情人的约会似地神采飞扬。
此时,平坦的直线上,突然出现了凸现的一点。而后,杰尔卡拉的教堂尖顶慢慢地出现在了汉斯的视野之内。而这时夜晚已经完全降临,漆黑的周围只有钟楼上那一点魔晶灯的光亮,照示着前行的方向。
汉斯大叫着加快了脚步,杰尔卡拉高大的城墙在黑暗中隐约透漏出了更黑的轮廓。星星点点的火光从城墙的箭孔中窥视着外面的世界,偶尔还会有几束火把在城墙上的垛口边巡逻而过。
杰尔卡拉还在!
来得及!汉斯刚刚沉到底的心绪瞬间飞扬起来。顺着风,他身体微微向前倾斜,速度已达到了他的极限。这时若是有旁人在,他只会看见一格一格像是卡带的电影片断。
转眼间,幻影似的身形已经到达杰尔卡拉的城门。而守卫们已准备升上城门,关闭杰尔卡拉的通道。铁链由齿轮带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机械声,不一会儿,已升至半空中。
“等等!”汉斯情急之下,几乎将肺里所有的气都积压了出来。瞬时,声波像海浪般冲击着城门的方向。所有人都在这声巨响震住了,耳朵里只剩下汉斯的大嗓门在反复回荡。
趁这空档,汉斯一跃而起,跳在城门上,跑了进去。接着,他下意识地顺手抓住一位已卸下盔甲的守卫的衣领,对着城门口的众人喊道:“你们听着,马上报告城主,亡灵隐藏在杰尔卡拉的港口!!”
那些正在卸去甲胄的士兵愣了半晌,被汉斯抓住的那人率先反应了过来,一边使劲挣扎一边狰狞着脸嚷道:“妈的,哪来的狗崽子!竟然敢在这里散播谣言。兄弟们!把他捆起来!”
几人闻言,立即持戟挥刀,刚要上前,忽然被一人拦了下来。火光下,那人眯着眼睛,凝视着汉斯半明半暗的脸,说道:“大家不要动手。这人好像是二殿下的客人!”
要上前的那几人疑惑地停了下来,连带着周围要动手的守卫要松下了手中的武器。
被抓住的那人,似乎是这里的头,他依旧被汉斯擒在手里,哑着声音喊道:“一等兵,吉尔莫,到底你是这里的头还是我!大家不要听他的,快点上!”
真是不识好歹!汉斯厌恶地瞟了一眼手上那人,直接出手将他敲晕。
周围的人首脑软倒,以为遭了汉斯的毒手,纷纷持着长兵器,将他厚厚地围了一圈。
靠,真是不能指望这些蠢货帮忙!汉斯抽出了随身携带的红木剑,向前走去。
城卫队见汉斯一出手就制住了他们中实力最强的一位,心有顾忌,始终不敢上前。现在汉斯主动挑衅,无奈下,众人默契地将手中的长兵器一伸,向汉斯刺去。
白光一闪,身前越界的凶器尽皆短了一截。地上呛啷声作响,掉了一地的锋刃。
一群半带盔甲的士兵吓得退了数步。正在这时,黑暗中响起了厚实的铛铛声,间或夹杂着尖细的呤呤声。声音非常特别,听过就难以忘记。
一声一声的响动并不急促,然而这规律的乐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就仿佛石子般激起了一池的涟漪。同心圆慢慢在扩大,一圈接着一圈,后到的接着前行的,铃声在杰尔卡拉里激起了千百种应激反应。
城门口的守卫被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反应惊呆了。这些从来没有经历战场血腥的少爷兵们,只知道张大了嘴,呆呆站立着。
忽然,一人喊道:“是城主府!城主府遇袭啦!”这喊声立即将恐慌的情绪传递到周围。人人皆是一副末日临头的表情。这里的士兵多是杰尔卡拉土生土长,从他们出生时直到现在,只听过一次杰尔卡拉的警报拉响。那便是现在!而现在,距离汉斯跳进城门那时,不过片刻。
这时,城墙上的守卫连滚带爬地跑了下来,人数一多,恐惧和紧张的传递更快。他们面面相觑着,只从对方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木然颤抖的表情。惶恐焦虑中,众人一时都忘了汉斯的存在。
为什么是城主府先遭到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