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江阴申港
前言
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想我是不会去申港的。我要把我丢在那里的魂全招回来。
我承认,我的确想怎么做就没做。反正,现在也没人管我了。
6年12月31日周日,公司加班。下了班后我就去买车票,正好,去常州的车票还有最后一张。我拿了票就立刻坐地铁到火车站去,坐上了去常州的车。
于是,我在车上,度过了2006年与2007年的交接日。
这一年,终于过去了,终于把这一年挺过去了。
很难忘的一年。
的确很难忘。
我已不理会演员的造作与媒体的势利,心里一片淡然。
转身离去时,哀伤原来也是可以再淡一些。
我曾反复问我自己:与她重聚的机会有多大?
思量了两个多月,我终于给自己一个答案:基本上,我做国家主席的机会要比我和她重聚的机会大一些,于是,我释然了。
也不知,若干年后的我是什么样。在2007年的我,又会是个什么样?
游弋在都市里的我,真的像头野兽一般,苦涩的爱情,似乎在我心里已经死亡了。
古典的爱情在现实中终于覆灭了。
我倚靠在车门边抽着烟,眼看着茫茫的夜色,车缓缓离开了北京。她说,她离开北京就没想过回来,那么,当她坐在车上时,她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
我说:2007年到了,我有一个心愿:我要有很多很多钱,这样,我爱的人就不会离开我了。
在我去之前,几乎每个人都以为我是去找她的,其实,他们错了,我是去找自己的。
我问牡丹姐,为什么我说我要回来你们一点都不惊讶?她说她根本就没感觉我离开过。
我想,原来,我的魂还留在江阴。
1月1日凌晨2:56,车经徐州停靠,我当时看着“徐州站”的站牌,几乎就要下车了。可是,就算我去,还能做什么呢?
中途上来几个徐州人,在车厢里说着我听她说过的“家乡话”,倍感亲切。我曾对她说,乾隆皇帝下江南时,途径徐州,也不知道徐州人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万岁爷,当地官员请他题字,他写下了“穷山恶水,泼妇刁民”八个大字。结果,小慧激动地嚷嚷:他们北京就好吗?切!
呵呵,这小丫头。
7年1月1日周一
上午江阴
到常州时,天已亮了。
一出常州火车站,我突然感觉自己好象回到了2005年初刚来申港工作时的样子,倍感亲切。轻车熟路的我找到了常州开往江阴的城际公交车,时隔一年后,开始了江阴之行。
车子路过申港时,我看到了集团大楼,熟悉。记得那时,我还不愿意去这里工作,因为这里太偏僻了。而在北京忍受了一年的风吹雨打后,我倒分外怀念在这里的田园时光。
在江阴第一个见面的人就是牡丹姐。
一年后再见到她,发觉她比以前更胖了,她说我还没见过她生孩子时的样子,更胖呢。
她的儿子小名都都,宝宝。满可爱的。
牡丹姐现在可是一个正经的家庭主妇了。我开玩笑地说。
你干什么?牡丹姐看着我习惯性地往外掏烟的手。
啊?呵呵。我笑。
不许抽。她说。
就让他抽嘛。牡丹姐的先生过来说。
在阳台上抽完了再晾着,把烟味散尽了回来。她说。
你怎么对人家那么凶啊?她先生问。
你不知道,以前我们在开天广告办报纸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他要抽烟就在外面抽,然后散完了烟味就回来。牡丹姐得意地说:我对他凶都习惯了。
呵呵。我无语,看到了他们我觉得很开心。
现在工作怎么样?她问我。
还可以吧,主要是搞演员的宣传策划的事。我说。
那不错啊,好好做啊。还好你那时没有头脑发热跑回来找她。牡丹姐说。
她已经不在这里了。12月1日她打电话说她回去参加她姐姐婚礼,以后不回申港了。我说,心黯然。
算了,别想她了。牡丹姐说。
我知道,我也满受不了的。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老问我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我苦笑。
晕倒!她才多大就结婚?她自己就是个孩子,还要跟你生孩子?牡丹姐不以为然:你做得对啊。
可是,她们农村那边结婚都早,她姐姐才十九岁就结婚了。我说。
是的哇,你们观念都不一样的。牡丹姐说。
她说,也许以后不会有男人对她那么好了,但无所谓,怎么过都是一辈子,这话让我挺伤心的。我坐在牡丹姐身边,看着她。
随便说的吧。你再过段时间,就会把她忘了。牡丹姐看着我。
牡丹姐,你看我和前年比,有什么变化没?我问她。
没啊。感觉没什么变化啊。她看着我。
不是吧?我倒感觉自己老了好多哦。我说。在北京一年,经历了那么多事,身心的确都受到了“摧残”。
别想那么多。你啊!搞搞的。也就是你能做这种事出来。牡丹姐说:居然真的跑回江阴了。
是啊!我笑着说:一开始我坐在火车上还纳闷,我怎么真的要回来吗?等我反悔的时候,车已经到徐州了。
晕倒!搞搞的你。牡丹姐无可奈何地对我说。
你想我吗?饭桌上,我开玩笑问她。
不啊,我都没感觉你离开过,真的。感觉你几天前才离开江阴的。牡丹姐说。
不会吧。我说。心里倒真的在想:看来,我这次是来对了……
江阴会面的第二个人物就是东升,对,就是那个说“泡妞的最高境界就是泡到后把她甩了让她痛苦”的东升。别介意,2005年年末的小说里都有着这样的记录。
他买车了。坐在车里,居然也是一副对我见惯不惯的样子。
你怎么也这样啊?我有点按耐不住了。
感觉好像你走了没多久啊。东升说。
他还和以前一样,说话做事与我有得一比,喜欢出人意料,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不过,对朋友他真的不错。
回头,他带我去体育馆,那边开天广告在做一些工程,开了车窗,我就看到了小伙计牛飞。
此时的牛飞,已不是05年的小伙计了。店里新来了两个伙计,牛飞媳妇熬成婆,做了他们的头。
沛哥!你真的来啦!他看到我惊讶万分。我把车门打开与他拥抱在一起。
呵呵!你说你要来我还不相信呢,想不到你真的来了。他兴奋地说。
今天上午刚到的。我笑着,见到老熟人的感觉真好。
唉?你女朋友呢?在北京吗?他问我。
我们分手了。我说。脸上掠过一丝阴郁。
我老听你说她是徐州的,她是徐州哪里的啊?牛飞问,他也是徐州人。
睢(sun,一声)宁县的。我说。
具体呢?他问我。
姚集的。我说。
哎!那离我那里可很近啊!这样,我今天晚上回去,帮你看看她去啊!牛飞说。
晕!我叫着。
我问你,睢宁那边的经济怎么样?我看着牛飞。小慧说过,他们那边很穷的。几万块钱就能娶个媳妇了。
不好的,比较穷。牛飞说。
我知道了。我说,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下午,东升带我去洗澡捏脚,问了问关于我在北京的一些情况。
我们只在玩笑着,认为他时,我们在一起也不知做了多少好事坏事,不过,他还是满嘴跑火车的人。所以,和他在一起时,我大可对他的事不必太认真。能见到这些熟人就满好的了。
把她搞定就行了,还去关心她做什么?牛飞就是凑热闹。东升开着车子对刚才牛飞的言论不以为然。
费东升,我扭头看着窗外繁华的街道,许久后轻声说:如果我有钱的话,我一定会娶她的……
下午申港
再见到“卤菜妹”时,她已是完全的一个家庭妇女了。
我和她约好,在集团楼下见面。
时间已是晚上,天很冷。我伫足在集团下,抬头看着集团的牌子。小慧说那时她天天晚上回“乡村人家”的住处时都要经过集团,那时她就在想着,我在集团大楼里办公时的样子。
集团我进去过一次,保安都换人了。管理很松懈,我只随便说要找个以前的同事,保安就让我进去了。晕倒!
马路边大老远地就看见一个人骑着摩托三轮车过来了。
“刘沛,你好啊!”是卤菜妹。
“呵呵,你鸟枪换炮啦?!”我笑着说。
前年的时候,她每天还要瞪着小三轮费力地回去,现在,终于有摩托了。
“来!坐上来吧。”她说。
“今天我能在你那里住吗?”我上来问她。
“没问题啊!”她说。
一路我就坐在她的车上经过许多田园,啊!乡下田野里扑面而来的清新让我心旷神怡。好久没回来了。“卤菜妹”看上去比去年老了好多哦。她还比我小一岁呢。
上回和她通电话时,她说她都生了个女儿了。
先说好,到了我家,你可别嫌我那里脏乱啊。她说。
没问题啊,呵呵,有我脏吗?我笑。
到了她家,她老公和公公婆婆都在。
一家人也很热情,招呼着做饭,吃了饭,和她聊了聊在北京一年里发生的事。大家都感慨万千。
卤菜妹给我收拾出一间屋子,铺上被褥和电热毯,让我早点休息。
我躺在床上,此时外面的夜空里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我疲惫地呼吸着……
7年1月2日周二
天亮了,气温比较低,我缩在被窝里懒得起来,好不容易说服我自己今天的行程安排重要,于是,赶紧趴起来穿好衣服走下楼去。
你看,我现在多忙。卤菜妹一边收拾着洗好煮好的卤菜一边对我说:我丈夫又懒,现在还在睡觉呢。公公婆婆年纪也大了,也指望不上他们帮什么忙。现在,里外差不多是我一个人在忙活。以前你在的时候还叫我多学文化知识。现在我有了女儿,更谈不上学什么了。
她边说边忙着。
我看着她,突然为她辛酸。一年不见,她的确沧桑了许多。
你看我有什么变化?我问她。
比那时成熟了一些,也应该的啊,你总不能还像那时那样。卤菜妹说:你也要学着节省了。不能乱花钱哦。
小慧临走前也对我说要我自己做饭吃,在外面吃多贵啊。
我走出门外,尽情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田园空气,忽然觉得:小慧是否也是因为贪恋乡村小镇的平静而离开我的呢?这是否也是其中的原因呢?
不一会儿,她婆婆出来了,和卤菜妹说话,又吵了几句,就走了。我看卤菜妹的脸色也不好,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什么。她和她婆婆向来不合,有时候婆婆说什么,她就忍着,忍不下去了就吵。
反正我也不怕。卤菜妹笑笑说。
十对婆媳九对僵。我笑了。
你晚上还来吗?卤菜妹送我走的时候问我。
不来了,晚上我同事回来,我去宿舍睡。我说。
和卤菜妹匆匆告别,我坐上了去江阴的车,看着卤菜妹骑摩托而去的背影,心想着她的日子是不是就永远这么过下去呢?
也许就像那女孩说的,怎么过都是一辈子。你看我,我这不也是过一辈子吗?卤菜妹还对我说过这话……
江阴
昨天还没怎么逛过市区,其实江阴很小,一会就转完了。我按照以前的足迹,走过了许多地方,司马街、中山公园,步行街等。其实,每个我走过的地方她也去过。
可是,偏偏无法相逢在一起。
也许,你和小慧真的只是有缘无份。小汤一晚还安慰我说。
突然,我似乎明白了她为什么对我说她不喜欢北京了。
一个小丫头,什么都没有,对于北京这样竞争激烈的地方,又刚到这里,怎么也适应不了的。而我那时因为工作的事忙得热火朝天,根本没顾得上和她沟通。
看来,的确是我的错。
那她现在在哪里呢?我点上一根烟,臃懒地坐在中山公园的亭子里,任凭思绪飞扬在江南烟雨中。
她说她还是想留在她妈妈身边,那么,按照她们那边的习惯,她已经在相亲了吧。据她说,她十六岁就相亲了,那些来说媒的人,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蹭顿饭吃嘛。她说。现在说不定,真的像她母亲安排得那样,在县城里找个做生意的嫁了好照顾妈妈。
她毕竟太小了,接受不了一个人独闯的事,不像我,是个典型的“游牧民族”。
我去找她,我问她,如果刘沛愿意回来,你还跟他在一起吗?“越南人”说他去精品屋找她时曾问过她。结果,她反而很惊讶地问他一句:可能吗?
是啊!可能吗?“越南人”到北京来了以后找我,两个人散步时他说:刘沛可能放弃在北京的一切回来吗?说完,他还看着我的表情。
我明白了,我没勇气。如果一开始她就跟我说她不喜欢北京,或许再给我点时间,我是可以回来的。但现在,都不可能了。小汤也说过,要么放弃事业,要么放弃小慧。而我,留在北京真的只是一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