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苗艳在一起,给同学们的感觉,那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明白的同学不难看出,苗艳在玩感情游戏。她想借丁一良好的人际关系,达到一般农村女孩达不到的目的。
不料那年大中专毕业生“一刀切”,城里一个不留,有关系的也只有走下乡两年再往上调的路子,美其名曰――曲线调动。
凭丁一的关系而论,丁一和苗艳的调动都没问题。苗艳虽然还没过门,但也跟丁一同床共枕同吃同住了,他本家大叔能不考虑孩子的婚姻大事吗?
世事总是难以预料,就在两人美梦将要成真的时候,丁一那位本家大叔突然得病死了。
丁一除了心里有些忧伤,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苗艳梦想的天堂一下子落到现实的地狱,精神几乎崩溃了。她成天吵着丁一给她跑调动。
丁一挖空心思寻到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姓种的远房亲戚,却愁着没钱给人家送礼。苗艳只身去了一趟城里,就把她的调动办成了。
苗艳眉飞色舞地说,还是娘家庄上的人管办事,一张条子就成了,以后逢年过节可不能忘了人家,等增加了感情,铺下了路子,好再调你呀!
那时还有福利房,苗艳调到城里没多久便分到了房子。
丁一在乡下工作,那时工资也低,一辆公共汽车在乡镇城里之间来回跑,经济上还要攒钱给苗艳那位娘家庄上的人送礼――“增加感情”。时间上也不允许,他一星期只能回家一次。
这样生活了几年,苗艳光说调动快了快了,就是不见动静。一个要好的同学提醒丁一,你把这几年送礼的钱给我都给你办成了,该不是自己的女人睡到别人的床上了吧?
起初丁一只把这话当作同学之间的玩笑,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后来越琢磨越不是味儿,冥冥之中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一个傍晚,丁一突然骑车回了一趟城里。他万万没有想到,和自己女人睡在一起的男人,竟是他托过却没给他办成事的远房亲戚种大山。
什么娘家庄上的?跟自己老婆睡了几年,还在那里给人家烧香磕头。种大山大腹便便,一身肥肉压在细长的女人身上,女人蛇一般扭着,浪声阵阵……
他心口一疼,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苏醒过来,种大山早走了。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将信将疑地问女人,我是在做梦吗?女人很不在乎地说,不是,他就要提拔市长了,你看着办吧!
丁一冷笑一声说,这还不好办?我把你俩的关系一公开什么都有了。女人哼了一声说,你不想调动了?你就心甘情愿在那个穷山沟待一辈子?
丁一见女人丝毫没有惭愧的意思,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劈脸打了女人一巴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外面下着小雨。丁一踏上公交车却不知应该到哪里下站。
公交车开到郊外的一个站点,丁一懵懵懂懂下了车。他很想下馆子喝二两。东城郊外的酒馆都说有那个的,丁一在乡下工作也听到了不少。
之前,为了攒钱调动,他在乡下从不舍得下饭馆。现在,他怀着报复的心理毫不犹豫地走进一家叫红玫瑰的酒馆。
他刚坐下,走过来一位袒胸露乳的年轻女子,娇滴滴地说,先生需要我吗?丁一一看就知是干那事的,想想自己的女人也和她差不多,心里一阵恶心,嘴上却说,要要要,谁不要谁是憨熊!
女人嫣然一笑说,那要看大哥的能量和诚意了。丁一很想喝酒,说,你先陪我喝酒,其它的事一会再说。
丁一借酒消愁愁更愁,越喝越愁,越愁越喝,晕晕乎乎被女人引上了床。
后半夜突然警笛长鸣,丁一醉眼惺忪,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警察带走了。
拘留期间,苗艳看过他一回,不冷不热地说,你和那位小姐的感觉还好吧?人就是那么一回事,咱俩谁也别说谁。
丁一懊恼地说,我和你不一样,我从心里不想那样。
女人懒得和他争辩,不屑地说,从来没有救世主,现在只有你自己救自己,要不要他帮忙?丁一想说不要,张口又把话咽了下去。他不能不向女人妥协,家中的父母肯定为他担心死了。
丁一从拘留所出来,回老家父母身边大哭一场。老实巴结的父母一脸无奈,只有劝他想开一点。
丁一在老家冷静思考了三天,心渐渐硬起来,既然不幸的婚姻让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那就在其它方面弥补吧。
从此以后,他争一只眼闭一只眼,说是想开了,其实内心里很是郁闷和痛苦。更恼人的是,自从那次捉奸晕倒在地,他就落下了时常心疼的毛病。
为了排遣心中的苦闷,他先后读过《易经》,练过气功,抱着一切无所谓的生活态度,开始研究起“老庄”来。
他的这种思想产生不久,那个当了市长的和他女人相好的远房亲戚种大山,一句话把他调到了城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丁一的手机突然响了。种大山用命令的口吻对丁一说,我正在陪同大市的领导参观一个民营奶牛场,你去精神病医院接小兰。
丁一眼前闪过种大山和女人在自家床上的镜头,关上手机骂道,道貌岸然的狗东西,把大市领导领到你闺女的处女地参观去吧!
骂完他又后悔了,种大山的闺女可没得罪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