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不在办公室,门开着,他进去马上又退了出来。这时种市长恰巧从洗手间的方向向这拐,耷拉着眼皮,一脸晦气,好像没看到丁一从他办公室出来。
丁一忽然觉得种市长很像一个作秀的电影明星,只是一时记不起那个电影明星的大名来。种市长来到门口瞟了丁一一眼,什么也没说先进去了。
丁一忽然觉得种市长的模样有些好笑,就在心里笑了两下,脸上却表现出担心害怕的样子,故作小心翼翼地低头坐在种市长身旁的沙发上。
彼此沉默了一会,种市长突然站起,背手望着窗外,说,你跟我多年还是没把官场的一些规则学透,你真令我失望啊!
丁一很谦逊地说,我一直把您当作我仕途的引路人,我有什么缺点错误您一定要直言不讳。种市长猛地转过身来,瞪着丁一说,话都让你直言了我还不讳什么?
丁一这回真的有些不懂了,呆呆地看着种市长因生气而扭曲的面孔。种市长一字一板地说,今天你对开发流露出消极情绪,最不该在医院里多言多语。种市长说到这儿猛地把杯子一,站起身来背着双手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
丁一不解地说,在医院我没说过火的话,当时的情况作为一名行政干部我不得不管,否则就会出现大的事件。你不知道,那医院很不正常啊!这么大的医疗事故不妥善处理,逃避现实,激起了很大的民愤,如不及时处理,必将出现打砸的局面,而各位院长大人却像个缩头乌龟不肯露面。我平息了一场混乱,我错了?
种市长猛地转过身来,火冒三丈地说,人家都成了缩头乌龟,你成了冲锋在前的英雄!院长是谁,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丁一知道,院长是王书记的内弟,当时他只想着解决问题,从心里想让受害方得到应有的补偿。他当秘书时,种市长和王书记虽然有过几次磨擦,却从来不和医院沾边。没想自己独挡一面的时候,无意中撞上这堵铜墙铁壁,反弹真快啊!
种市长打断丁一的思路,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丁一说,我又没说什么,只是劝其走正常的法律程序,目的也是解决当时一触即发的冲突,他们难道希望事态发展到打砸的严重后果吗?
种市长舒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有些问题处理不好,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一个敏感的政治神经是不能干大事的,这会影响到我们即将施工的开发项目。王书记打来电话,语调很是阴阳怪气,言外之意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丁一起身欲走,说,我过去亲处自向王书记解释一下。种市长摆摆手说,罢了,在气头上我们都很激动,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干我们这一行大脑就得学会健忘,过去的不记,将来的也别想,车到山前必有路,走到哪儿说哪儿吧。
丁一回来路上越想越烦,心口又隐隐作痛起来。他长叹一声自言自语,我真有心脏病了吗?
司机听到了说,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
丁一说,万事开头难,等忙完这一阵子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