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句太具震撼效果的话令芈鎏有些发蒙,“你在说什么?”脸颊上挂着清泪,她呆愣的模样像弱智儿童一样惹人怜爱。
裴如一冲上前偷得一吻后又急速退回原地,“娶你啊!就算是为人民服务了,省得世界上又多出个祸国殃民的女人。”他一副牺牲自我,服务全人类的无私无畏神情。
“你!”将床头柜上摆放着的一个器皿丢向冲裴如一,手法之狠、准、猛令人赞叹。
裴如一一边接下“暗器”一边说:“好嘛好嘛,那我就不娶你了。”
听见他这么说的一瞬间,芈鎏感到自己仿佛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心里空落落的。于是为了掩示这份失落的她再接再厉地瞪着裴如一,试图用目光将他烧成木炭。“最好编个像样点的为了脱我衣服的理由,否则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木柴是怎样砍成的’!”
木柴当然是用斧头砍成的。
“根本就用不着编。”裴如一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为了给你排毒救你命才脱的!还好你中的那一枪距离心脏还有点距离,随随便便找个医生就能治,但渗进体内的毒质就不一样了。”
“脱光了衣服排毒啊?哇噻!你好有创意哦!”芈鎏甜美的露齿一笑,她眼中闪烁着无限崇慕的神彩,那光芒足以令裴如一忽略其背后的狡黠。
抱着一大堆嚣皿呆立的裴如一贪婪的看着这样绚丽胜花的笑容,傻傻地点着头,也不知是因为芈鎏的赞叹还是被她的笑靥蛊惑了。
脸上的笑纹逐渐扩散划亮幽深似渊的双眼,最后凝结为万年玄冰削成的兵刃飞射而出。“你这个厚脸皮,不要脸的家伙!无耻!”
“哼哼哼哼,事实胜于雄辩。”裴如一放下怀里的东西阴恻恻地笑。
“你,你想要干什么?”她恨自己不争气的舌头,好好的干吗要打结呀!
“哼哼哼哼。”他动作熟练地将她打横抱起,“干什么?当然是继续排毒啊,不然你又期待我怎样呢?”要不是他够智慧的话,她早去阴曹地府观光旅游去了。
慌乱中的芈鎏这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并非病房,她看着一屋子稀奇古怪的设备问:“这是什么地方?”
“我在医学院的实验室。”裴如一用脚踢开一扇小房。
“那这又是什么?”她指着一口大锅似的金属容器问。
“专门为你准备的。”裴如一把芈鎏放下,伸手便去抓她身上仅剩的薄被,“现在……”
“哇!变态怪医生!”吓得花容失色的芈鎏死命攥紧薄被,“你该不会是想把我给煮了吧?”
裴如一深吸口气,无奈地翻着白眼。老天派这样一个女人到自己身边一定是来验收他的定力耐性修为的。好,他忍!
“为什么要煮我?”
“果然是写小说的——”他感觉到自己唇梢的肌肉已经开始在抽搐,大脑中控制着理智的那根神经大概也快绷断了吧。
“哎?”他这句又代表着怎样的含义呢?也许,大概是在夸赞自己超乎于常人的判断力兼智慧吧。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在天马行空地乱想了。裴如一好笑地瞪着芈鎏,“还是直接告诉你算了。再跟你胡搅蛮缠下去我怕我会当场抽疯而死!其实在你昏迷的这十几天里,我每天都会把你放进容器进行薰蒸才救回你一条小命的。”将一旁小桌上并排摆放着的几大盘鲜花投入容器,裴如一用大玻璃棍搅动着里面的药液又以鼻嗅了嗅来确定香味的浓度是否达到自己的要求。“水看上去极烫,事实上不是那么烫,就像洗温泉一样。这是与芳香浴所不同的古老医疗手段,里面不仅有鲜花还有几十久,具有文化气质的老街之一,与木樨道一样都是因其道路两旁栽种的植物而得名。乌稻树是一种落然尊贵。红色的花瓣上还有一层细细地茸毛,看上去不太像真花,反而像是用极品天鹅绒扎束的似的。
咖啡馆装修的极其考究,原木的墙壁,天花板和地板,墙上挂着复古主义写实性风景油画。芈鎏选了张靠窗的位置要了两杯曼特宁。
窗外是十字街头,行人车辆本不算多但因为是处在道路相对狭窄的老城区倒也显得拥塞。裴如一去街对面一家有名的糕点店买她最喜欢的蛋塔去了,从芈鎏这里可以清楚看见他穿着浅棕色休闲服的颀长背影。因为距离的拉远反而会使神界更加清晰,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他整个人就像一座发光而温暖的灯塔,浑身散发着使人安定平和的气息,让夜归的航船安然栖靠进安全港湾。而她的心就是一艘已经游历累乏了的船,芈鎏不禁想念起他坚实的怀抱,想念他身上混和着药香、花香和淡淡烟草味的温暖体香。
红灯亮起,街口人流喧嚷。她轻搅咖啡听杯匙相撞发出的脆音。再度转睇窗外游目闲看——芈鎏浑身顿时僵住,手中小勺应声而落,溅起的咖啡渍染了她的衣裳。在呆怔了那么两秒钟之后她猝然从座位上弹起,发了疯一样在冲出门去的撞翻了服务生手里的托盘。
“隳——”
斑马线上有个一身飘逸白衣,戴窄边小礼帽的少年静静伫立着。刻意下压的帽沿遮住了他的上半部脸。少年的肌肤在艳阳下是几近透明的白皙,金褐色纯粹如醇酒的卷发以淡金色缎带束在脑后,阳光似乎只为他而灿烂。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浑身散发出绝美气质的人站立人群之中,来来往往之人竟都视若无睹。
“隳!隳!隳!”说不清是惊喜多一些还是愧疚多一些的情绪堵在心口,芈鎏呼吸有些困难地狂唤少年名字。她想不起该以怎样的言语表达自己无限忏悔的心意,只能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我还活着!对不起,我还活着!”
街道仿佛变成了歌剧院的舞台,而阳光则是舞台上的灯光。四周一片黯淡,惟独少年身上泛着奇异的光。听到她诚挚的歉言,少年微微偏转过身体,略抬下颌,窄边帽沿下显露出一双犹似九塞沟五色池般绚美的宝石样眼瞳。他的眼神透彻清澄,像水流一样缓缓流淌到她身边,从少年的眼神中她感觉到的不是预料的仇恨厌恶,那是友善、温暖,甚至还带有些悔疚的目光。
“对不起——”被川流的汽车和人群阻碍住的芈鎏,只能流着泪将双手置于唇畔高嚷。
少年红莓样的嘴唇微微开启,他似乎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说,嘴唇慢慢向上翘成月形。一个女人牵着年幼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