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昊极颅著他施恩般的嘴脸,感到可笑透了。";陆家的教育显然相当失败,陆老先生,我劝你赶紧把他带走,免得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
再笨的人都听得出他话中的嘲弄。";你说什么?!";
";健仁,够了!";陆老先生跺了跺拐杖低喝,一张老脸都快抬不起来了。";我们陆家的人就算再穷途潦倒,起码还要活得有尊严。";
陆健仁气得面红耳赤。";爷爷,你干么替他说话?我这么做可是为了你好,想让你过舒适的生活,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姓滕的,一千万对你来说根本是九牛一毛,不可能会拿不出来,你不是有新药要推出吗?到时又可以净赚数千万,甚至上亿──";
目光倏地凛冽。";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呃。";发觉自己说溜了嘴,陆健仁眼神闪烁,一脸心虚。
陆老先生同样惊疑不定。";健仁,你做了什么?";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把消息泄漏给你?";滕昊极杀气腾腾的欺近他,把他逼到了死角。";你把这个消息卖给了美国和日本的媒体,想必获利不少吧?";
陆健仁声音发抖,无路可退。";我、我缺钱,当然要想办法了……爷爷,你快求他!求他把钱借给我们,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借的……";
";这是陆家的报应。";陆老先生眼眶泛红,幽幽的喃道。
陆健仁眼睛发红。";我不管什么报应,我只要钱。";
";你有手有脚,还怕会饿死吗?";
";你要我出卖劳力,就为了赚那两万块?";他失声大笑。";我可是你陆昌源的孙子,以你在商场上的名声,传出去不怕丢脸吗?";
";那已经过去了,现在的陆家跟以前不一样,健仁……";陆老先生沉痛的朝孙子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臂。
他粗鲁的一把挥开。";我不管!我什么都不要听!";
";健仁……";
滕昊极冷眼旁观,不过他可没太多时间欣赏这种老掉牙的八点档戏码,才想开口送客,手机已经响了。
";喂……";
开朗清脆的女声灌进了耳膜,宛如一斛清凉的泉水,浇熄了满腔的怒火。
";大总裁,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精神,晚上来我家,我帮你抓龙,保证隔天上班又是一尾活龙。";
冷峻的脸部线条不自觉的柔和。";我要搭今晚九点的飞机到美国,等我回来再帮我抓吧!你在家吗?";
";不是,我在医院。";
他大为紧张。";医院?你生病了?";
";没啦,我来找朋友玩,她是医院里急诊室的护士,可惜刚好有病患送来,没时间跟我打招呼……你知道吗?那个老爷爷中风已经够可怜了,儿子和孙子却都不管他,也不帮他换尿布,连饭也不喂他吃,整个身体都发臭,甚至长了褥疮,最后只剩下一口气才被邻居发现,刚才医生说他可能熬不过今晚了。";
心口一紧。";晓夏,那是别人的家务事。";
晓夏语气低落。";我只是难过……如果老爷爷是我的亲人,我一定会把他照顾得很好很好,让他活得长长久久。为什么有人这么不珍惜身边的亲人?我真的不懂……";
他喉头一窒,说不出话来。
";不说这些了,大总裁,祝你去美国一路顺风,我等你回来喔。";说完,嘟嘟嘟的挂断电话。
一脸不甘心的陆健仁大声咆哮。";姓滕的,你到底帮不帮?";
滕昊极将视线投在垂垂老矣,失去往昔威风霸气的老人身上,如果没有方才那通电话,他会如同以往一样,不带一丝怜悯的将人轰出去。
也许是不想见到晓夏失望的表情吧?他自嘲的忖道。
看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改变了。
这么软弱仁慈的他,倘若父亲还在世,铁定会气得不认他这个儿子。
";健仁,没用的,我们还是回去吧。";陆老先生不敢奢求外孙的谅解和援助,当年自己种下的因,今日就要尝这果,不能怨谁。
陆健仁垮下双肩,像只斗败的公鸡。
";我听说陆家的祖厝正在拍卖,价格并不低。";滕昊极叠起笔直的腿,一手支著下颚沉吟。";我会交代秘书去接洽,尽快把它标下来,另外再请个佣人料理你的三餐,生活费也会定期派人送去。";
老泪霎时在眼眶中打转,但为了残余的傲气,还是挺直微驼的背。
";多谢滕总裁,陆家会记住你这份恩情。";祖厝能回到陆家,对他的意义很大,等他百年之后,总算有脸到阴曹地府见列祖列宗了。
滕昊极讥诮的撇唇。";你该谢的不是我。";
以为他终究还是顾念亲情,陆健仁搓著双手陪笑。";那么一千万……";把老头子拖来果然有用。
";我的钱向来不用在废物身上。";滕昊极冷笑。
";你……";陆健仁老羞成怒的破口大骂。";姓滕的,你给我等著!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今天这样羞辱我!";说完,就愤恨的夺门而出。
";健仁!";陆老先生内心真是又悲又痛。";昊……不,滕总裁……";
滕昊极冷冷的睥睨,倒想听听看他要怎么为自己的孙子说项。
";……你放心,我不会让我孙子再来骚扰你的。";彷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陆老先生说完话,背脊比原先驼得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