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降回音量,“听得清楚些。”
他看了看她,动手关电脑,“走吧。”
凌晨三点,宽阔的马路畅通无阻,车灯的光洒在雨后湿润的路面,白茫茫的一片亮,放射寒意。
暖风吹着,乐怡还是微微打了个冷颤,贺承伦伸手从后座拿了件外套给她。
乐怡披上,瞅了眼窗外,“你拐错了。”
他目视前方,“没错,我们先去医院。”
“医院?用不着。”
见他并无改变方向的意图,她只得又表明,“真用不着,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何况明天还有工作,有看病的功夫我宁愿回家多睡会儿觉。”
他放慢速度,“明天还要熬夜,你确定不用去医院?”
“我确定,只要吃了药睡一觉保证好,我有经验。”是她离开他这一年多积累的经验。
他考虑了片刻,掉转方向,朝她家开去。
进了小区,熄火,贺承伦跟着下了车。
乐怡打开楼门,“你快回家吧。”
“我送你上去。”
他不等她再说出推辞的话,拉开门,走在前面。
一楼,二楼,空旷安静的楼梯间,感应灯一层层亮起来。四楼,他用力跺步,灯仍没反应,乐怡解释,“这层的灯坏了有一阵子了。”
“没人修?”
“反正十二点前有电梯,走楼梯的人少,不注意吧。”
到五楼,
她插钥匙,慢慢的拧开锁,想着说什么好,他在身后先开了口,“明天我下午就能到机房。”
她转过头,“我明天拍的内容少,大概下午也能回机房。”
“那就好,也许可以不用熬夜了。别忘吃药,我走了。”
“路滑,你慢点开。”
他点头,回身下楼。
乐怡进屋,点开灯,换衣服,洗漱完毕,从抽屉找出药,和着一大杯温水吞下去。
她定好闹钟,用被子捂了个严实。过一会儿,她身上浮出细密的汗,不累重负的脑子开始昏昏沉沉。
她想起机房里的亲吻,恍惚间觉得那是梦境,有欠真实。
意识完全沉睡前,她对自己说,“佟乐怡,继续做梦吧。”
第二天,病去了一大半,有工作催着,乐怡倒也精神十足。
回到机房,贺承伦已经在等候,工作量较昨天小,时间又提前不少,没过十二点,片子便做完了。
录带子的时候,贺承伦躺到沙发上,说,“完事了叫我。”
乐怡回头看他的脸色,比昨天更差了,他到底睡觉了没有?
一切收拾妥当,她到沙发跟前,轻轻叫,“承伦。”
他紧闭着眼。
她又蹲下来,“承伦。”
她探手摸他额头,很烫。
好在她包里还带着药,乐怡从柜子里拿出毯子给他盖严,去接水。
回办公室时,有人在背后叫她,“乐怡。”
她回头,愣了一下很快微笑,“沈小姐。”
沈瑜瑶手一摆,“都是朋友,你和康行一样叫我名字就行了。承伦他还在忙着吗?”
“他发烧了,躺着呢。”
“发烧了?”沈瑜瑶收敛笑容,心急的直奔走廊尽头。
乐怡跟着走进去,见沈瑜瑶正用手感受他额头的温度,满脸掩不住的疼惜,那是对爱人的表情。
乐怡把药递给她,“杯子里有热水,这是退烧药。”
“好,谢谢你。”沈瑜瑶接过来,目光又回到贺承伦脸上,“我就知道他这么没日没夜地干迟早得累出病来,这两天简直变本加厉,我劝他也不听。
她想起来什么,又说,“昨天晚上我担心他,结果打了四通电话他才接,说没空。我这正牌女友碰到工作也要退居二线,真是没地位。”
乐怡对着她的眼睛,“是吗?我都不知道,昨晚我有点发烧,在沙发上睡着了。说起来还多亏了他,否则今天倒下的就是我了。”
“我说你脸色怎么也不好,唉,都搞成这样。你快回家休息
吧。”
“你一个人可以吗?”
“没事,机房还有那么多小伙子呢,一会我叫个人帮忙送我们回家就行了。”
“那我就先走了。”
“路上小心。”
“好。”
到门口,沈瑜瑶又叫住她。
“乐怡。”
“嗯?”
“谢谢你照顾他。”
沈瑜瑶挤在沙发边上,手还覆在男人的额头,她语出感谢,以女友的姿态。
乐怡回以一笑,手指握紧提包的拎带。
走出大厦旋转门,正有辆出租车停在路边,司机是位中年大姐,见乐怡上来,启动车子快言快语地说,“我打算收工回家呢,要是个男的我就不拉了。”
收音机里放着夜谈节目,一个女孩打进电话哭诉她的第三次失恋,男主持在安抚她,低沉的嗓音足以催眠。
女司机兴致颇浓地兀自判断,“八成这丫头长得不好看,要是像你这模样,男人哪舍得分手。”
乐怡说,“大姐,我也和男朋友分手了。”
大姐很会讲话,“这年头,离婚还不是家常便饭,分手算啥?别伤心,凭咱这条件,赶明儿找个比他更好的。”
比他更好的,有吗?
乐怡对大姐笑了下,侧头望向窗外。
一滴泪悄悄凝在眼角。
作者有话要说:再抱抱亲。
谢谢你们的支持,这对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