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式隐微微一笑,便隐没在了幽暗的死牢之中,除却淡淡的戒草之香,仿佛从不曾出现过一般。
离开了温暖的怀抱,落红轻轻一阵瑟缩,不及她为自己调整一个合适的位置,来人已然大驾光临。呵呵,今天真是热闹,他们都是以为她快死了吗?
“红娘娘一切安好!”率先走入死牢的不是别人正是大皇子李尔冬,不过先说话的却不是他,而是一旁的丞相苏寥。
落红惨淡的一笑,忍下一阵疼痛,扶着牢房的墙壁颤颤悠悠的站起:“托福,暂时死不了!”适才执行暗杀令的死士一旦击伤她的任务完成便悉数退去,走得虽是急没有说要看看她的伤势确定她是否必死无疑,但是该带走的尸体却是一个都不留,恐怕是害怕有人借着尸首查到主谋吧。黑衣死士,本不用黑巾掩面,可偏偏却是每个人都掩着面,这是否就意味着,这些人她可能是认识的?!或者说,那些死士根本就不是太子妃的人马,不过是苏家的……
“红娘娘洪福齐天!怎么会有事呢?”苏寥看着落红,极其恶毒的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杀意,“红娘娘,不知您将那书生送去了何处?但请红娘娘告诉我等,臣等也好为您求个情,毕竟通敌叛国的罪名,怕是您的父亲也是要受牵连的。”
“父亲?”落红轻轻一笑,“我以为你们应该是极力避免把这件事告诉给父亲知道吧!”她可没有忘记这苏家、这大皇子李尔冬可是仰仗着纳兰明镜的。
“娘娘!”苏寥微微皱眉,大概没有想到她一介身在深宫久久都闭门不出的妃子居然对这朝堂上的局势如此熟悉的,“娘娘既然知道纳兰将军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就更应该将那书生交出来了!”
落红轻轻一笑,转而面对进了牢中始终不发一言的李尔冬,说道:“尔冬哥哥,为什么?”
李尔冬看着我,幽深的眼中却是有着难以掩饰的痛苦。
落红轻轻一笑:“昔日悲怜天下的皇子,如今却手持杀人的血刃,尔冬哥哥你知道父亲为什么偏帮您而不是尔嘉哥哥吗?”
“……”李尔冬看着落红,见着她站立不稳的身子,就要上前扶她。
我咬咬牙,一手扶住斑驳的墙壁,一手挥开他伸过来的手:“因为您的仁慈,因为您的悲怜天下,因为您对父亲的救命之恩、知遇之恩!”
落红漠视了李尔冬那惨白的脸色,继续说道:“仁慈是一,悲怜天下是二,最后才是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可如今的你呢?杀人灭口?甚至不惜杀我灭口?”
“我并没有要杀你,苏寥说你不会死!”看着落红滑落的身体,李尔冬不无心痛地低喊。
“苏寥说什么您就信什么?”落红轻轻一笑,“他杀我的心却是明明白白的呢!”强撑的身体微微有些虚弱,眼下居然连站起的力气也没有了。
“苏寥!”李尔冬看着苏寥,质问道,“你说红儿不会有事的!”
“大殿下,娘娘若是招了,自然不会有事,但是若真捅到了皇上的地方,您的太子之位就真的没有希望了!”苏寥狠狠地看着落红,他心中有太多的大局要顾,很多的事情更不是这个向来心慈手软的李尔冬可以了解的。何况她的存在,背景尴尬,立场不明,的确是一个绝对的危险,若是可以,他当然想借着太子妃的手将她杀死,这样一来无论是大皇子还是纳兰明镜都不可能将她的死怪罪在他的头上了,而且,他也可以顺势为自己的女儿解决一个对手,为自己的家族今后的发展解决一个隐患。只是,没想到太子妃居然最后却留下了这人一条人命。虽说因为书生下落不明,不杀要比杀好,但是这并不能掩盖他想杀她的事实,毕竟今后想要再找借刀杀她,也是难了。
“放肆!”李尔冬狠狠地斥责道,“我想你忘记我当初为什么要这个太子之位的原因了!”
“殿下!”
“我劝你不要再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你以为父皇真不知道这死牢中的事情?”李尔冬冷冷地看着苏寥,言语和眼神中有着极少出现的冷冽和王者的傲气,“你太不了解皇族隐卫的能力了!”说罢,再看了落红一眼,便是转身离去。
苏寥心急,这大皇子的话半是隐晦半是危险的,而他居然也是震慑在了他难得的霸气之下,才急急的要走,落红却又轻轻启口。
“苏大人!”落红的话极轻,不知是因为力气耗尽,还是因为环境使然,“尔冬哥哥仁善,也许也不太懂得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但你莫忘记了,他也是皇上的儿子,试问皇上的子嗣有谁是个令人省心的主?”
“……”苏寥不言,但显然她的话已然令他觉着害怕。
“别试图控制尔冬哥哥,也别试图为你们苏家谋天下,否则……”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而她已经说得够明白的话里,相信苏寥也听得懂。
苏寥冷冷一笑:“多谢娘娘教诲!”说罢便是离去。
落红看着离去的身影微微轻叹。苏寥并不是纳兰明镜,想那纳兰明镜虽也有权力的欲望,也许也还有称霸觞朝的野心,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会不顾觞朝百姓的死活而谋求一个家族的昌盛。而苏寥的野心,却是一种贪欲,不顾一切的谋取权力,不惜一切染上血腥的杀戮。苏家,并不是一个有资格接管觞朝的家族啊!希望过了今日,尔冬哥哥可以明白苏寥的野心。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