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红难受地蜷缩在牢房的一角,浑身泛着森冷,反觉一种剜心隔肉的疼痛,冷汗止不住地从额间溢出。
呵呵,真是大意了呢。一直以来都太过顺遂,一直以来的猜测推断都没有出错,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犯下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浑身仿佛被冰冻住一般,腹部更是两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气流不断地冲击着,每一次碰撞几乎都可以将她带去地狱一次。
呵呵,太子妃,看来她真是太小看自己的对手了。的确啊,她的身份如此特殊,哪怕是当红受宠的谨贵人也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欺压她、凌辱她的,可是,没办法光明正大,并不代表不可以来阴险狡诈的法子。一直仗势着帝王的宠爱、紫式隐、林落的保护,所做之事总不给自己留下三分余地,却不料太子妃也是有本事转移帝王的视线的,也不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居然可以有人在紫式隐、林落的严密保护下对她施以毒手!
一股咸腥的味道从腹部直冲而上,来不及从嘴边吐出,却是连同鼻孔之处一起奔涌而出。
谨贵人身上的胭脂之香是剧毒冰玄凝霜的毒引,闻而不发,只在体内缓缓寄存,而后派出顶尖的死士运用冰玄凝掌将她一击毙命。厉害如紫式隐和林落又如何,面对众多高手,并不能做到以一敌十,所以只要派出足够多的高手,总有一个人可以给她一掌的。
“红儿!”解决了那些死士,紫式隐来到落红的跟前,环抱着她的手微微发着抖,从身体间感受到的一股淳厚的暖意大概来自他外散的内力,虽并不能完全驱赶那冷透心扉的寒意,却多少减弱了两股气流冲击下的疼痛。而林落却站在一旁,似乎看透了什么一般,静默不言。
“别担心!”落红狠狠地抽了一口气,拉出一抹惨淡的笑容,“只是稍微和预先设定的有了一些出入!”
是呀,只是稍微和设定有些出入而已,只是没有料准太子妃居然会有一批这么高强的死士,只是没有料准太子妃有胆量下得了毒手……或者说,没有料到太子妃居然可以瞒过大皇子李尔冬联手其幕僚苏家……而且没有料到苏寥居然会不顾大局,想要杀她……
“这次,你太任性了!”紫式隐无奈地看着落红,轻轻地戒草之香弥散在她的周围,若隐若现。
“事没完,死不了!”落红惨淡地看着他,呵呵,有他们在,的确是死不了,这也是她对这次的计划没有留下任何余地的原因之一,不过死不了,可不代表不受罪。而她眼下的这份罪,不知道算不算“罪有应得”?
“虽是不可避免的牢狱之灾,可也不必弄得自己如此狼狈!”紫式隐无奈的一叹,虽知道此次的事情不可能危及性命,可看着落红如此难受,他多少还是有些不好受的,但他又知道她的性子,知道苛责她也不可能避免今天的事情,所以,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加紧以后的保护以及无奈的叹息而已,“靳默已经将那个书生藏匿在了京都的靳家,所以你也不必担心那个书生的安危了!”
落红点点头,表示了解,却又有些疑惑:“怎么是京都的靳家?”
靳家,大觞朝的商贾之家,地处京都,人员繁杂,虽说带个大活人进去未必会令人觉着怪异,但同时人多嘴杂,想要藏一个人,也未必容易。
“记得靳默的身份吗?”紫式隐让她靠在他的身上,微微拭了拭额间的汗珠,才说道,“屏言十六年的选夫节上,你一首诗就赢得了靳家长子靳默的钦慕,他曾经曾说过,他靳默今生只娶作了那首诗的女子为妻!当时他是靳家长子,却不是你的师兄。”
“呵呵……我……我没有想到,那个老怪物居然藏匿了靳默是他徒弟的事实!”落红轻轻地说着,想要借由谈话忘却身上一阵一阵的疼痛。
“原因之一吧!”紫式隐将她圈在怀里,一手握着她的命脉,输入一股淳厚的内力,帮着她驱赶那两股气流冲击下的疼痛,“另外他也的确很欣赏你!认为你堪比奇女子,这也是他自始至终没有放弃要找到你的原因,也是他知道你在京都便顺从了家里的安排的原因,眼下他表面上放下在资州的大笔生意,大概也有什么安排,否则他之前应该不会离开京都去资州。”
“奇女子?”落红轻轻一笑,抖动的身体,牵扯的极痛,“等我成为了奇女子,我一定写一部传奇!”和着紫式隐在一起总是轻松与自在的,大概是因为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的依赖以及他从来都知道的她的过往吧。
“‘论谈’之日他听你一席话对你更是钦慕了,当你接手那个书生的状书的时候,他便料到了你可能会遭遇到的不测。不知道是不是你和他说过什么。”紫式隐轻轻吻了落红一下,才继续说道,“我让林落跟踪他,却只知道他去资州做了一些买卖,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居然摆脱了林落的跟踪,我想他可能按着你的意思做了什么安排!”
落红轻轻一笑,说道:“到底是老头子手下历练过的人,虽然在我收下状书的时候就知道尔冬哥哥一伙可能的行动了,但是不需要我和他说什么的,他应该也料到了,这个男人,可不单商场上的悍将!”
“你很了解他?你们很久没有联络了……”紫式隐微微一笑,“他的确不错,知道你可能有危险,便是主动要求找到那个书生,要好好藏匿起来。算是解决了我的麻烦。”
“书生若是找不到,我的性命大概就可以安全一些,毕竟尔冬哥哥想要皇位并不是通过谋篡的方式,他想要名正言顺的继承,所以,苏寥虽是不满这样的方式,却也是无可奈何。也因此,尔冬哥哥是绝对不会允许那个书生在他的罪状中多书写一条。”落红轻轻一笑,“眼下那个书生的血状虽涉及人命,但因为不是尔冬哥哥着手做的事情,所以若真推托也不是推不掉,不过是给皇上一个不好的印象而已,可若是我死了,那便是杀人灭口了,杀了母妃灭口,这个罪状可不轻呢!其实若是他听取苏寥的话,通过兵变谋篡的方式取得皇位,就不会在我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留下那么多痕迹了。”
“你不就是吃准了他不会谋篡,才这么做的吗?不过若是谋篡恐怕纳兰明镜那关也不是太好应付。”紫式隐微微一笑,“太过于固守什么忠孝礼仪,不知道是他的优点还是缺点?!”
“可惜,我们都漏算了太子妃和苏寥,没想到太子妃居然会不顾太子的立场而和苏家联手,也没想到苏寥居然敢背着尔冬哥哥来杀我。”落红淡淡笑着。
“所以,女人的嫉妒之心,男人的贪欲真是可怕!”紫式隐突然一僵,继而一笑,“我想我们有客人了!你自己可以吗?”
落红微微一怔,继而明白了过来:“呵呵,你不是说了吗?尔冬哥哥眼下不会杀我,想来苏寥不至于当着李尔冬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