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言今日第二更,总计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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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阴谋的书卷已经写就,接下去的事情无非是让故事的主角一个个按着预先设定好的剧本一步步演下去而已。
好的剧本是第一步,好的导演是第二步,接下去便是需要好的演员。年轻的演员虽然听话充满活力,能够以最真实的样貌扮演最本色的自己,可年轻的演员缺乏经验,一不小心就容易成为导演的傀儡。成熟的演员呢?演技绝佳,充满思想,沉稳而能够深刻的理解剧本的真髓,可如此的演员太过的思想,往往就又不是导演所能掌控的。虽然演的戏很棒,但却往往一点点偏离了导演预先的设想。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大概也就是如此。
眼下她这儿有一个不错的本子,也跳上了一个绝佳的演员,可这剧本是顺着她这个导演演下去,还是顺着演员走下去,却又不是她或者他可以掌握的了的了。呵呵,一台真实的舞台剧,以性命做赌注,缓缓的拉开帷幕……
……
听雨轩内静悄悄的,午时刚过,正是春困的最佳时机,也往往是整个王城守备最弱的时候。
昨日回来,素问就向自己辞行了,她毕竟不是这皇宫里的人,所以,纳兰明镜一吆喝,怕是这大觞国的皇帝都没办法名正言顺地阻了她的去路,何况是自己?何况自己根本就没想过要拦着她?
素问走了,走了也好,令整个听雨轩更加的宁静,虽是少了贴心的人伺候,却也少了一个聪明人的监视。
落红走出屋子,走近那片密密的树丛,拿着尖锐的刀柳,在指间轻轻一划,只一会儿,血红色的液体便奔涌而出,淡淡不可闻的血腥,缓缓缭绕于林间。与此同时,一声尖锐的鸟鸣滑过树丛,“沙沙沙”地响了一阵,却又没了下文。落红对着树丛轻轻挥动了划破的手,一个灰色的身影便立时冲了出来。不错,是赤鸟,一只被人精心驯养过的赤鸟,一只只认得她的血的赤鸟。
赤鸟停在落红的肩头,侧头看了看落红,直到她将手指凑到它的脚下,它才规矩地跳上了手指,爪子轻轻地抓着幼嫩的皮肤,恰到好处地不觉得疼痛。
落红趁着赤鸟舔食我的手指的时候,从腰际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卷,蜡封的纸卷,泛着浅淡的黄色。
“沙沙沙”的,树丛相互摇摆而发出声响,仿佛是春风在不断地骚动着树丛的敏感之处。
落红侧头微微轻笑,感觉到戒草的香味倏然欺近,便也不再担心,举手一抖,赤鸟便顺势高高飞起。而也是在此的刹那,那隐隐绰绰的树丛之间居然迅速地窜出几个黑色的身影。黑色的身影速度极快,几乎是在赤鸟高飞的刹那便是冲着赤鸟跃去。几人同时轻功高飞于她的顶上,黑色的夜行衣几乎遮敝了那本就斑驳的阳光。期间动作虽是繁杂却皆瞬间而定,在她还未反应出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还未来得及叫出“刺客”二字的时候,那黑色的身影便已然逮住了高飞的赤鸟,身形一晃,远远站于树丛之外,背对我而立,跪在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面前。
明黄色身影?落红冲着那远远站立的人微微轻笑,这大觞朝里能够穿着明黄色的人除了觞帝还有谁?原来她自以为空无旁人的听雨轩的树丛里早已埋伏下了这大觞朝最顶尖的隐卫。而她,弱质女流,甚至连觞帝是什么时候大驾光临的都不知道。不,也许她还是错了。也许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巧合,不过是觞帝设下的陷阱,等着她往里头栽而已。毕竟她昨日又是见太后又是去冷宫的,想不引人注意都难。难怪昨夜觞帝反常的没有跑来询问她的行踪,原来早就设下局了啊!可是这到底谁才是局中人呢?“唉,大傻瓜!”落红苦笑着暗自咒骂,却不想这大傻瓜究竟所指何人?!游戏已经开始,怎么可以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把她宣判出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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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儿,为什么要这么做?”觞帝看似痛心地看着落红,低沉的声音中压抑了太多的愤怒。
落红静静地站在牢房之内,隔着滚木的监狱木条,淡笑着看着这位一朝的帝王。
“红儿,朕待你如何?”觞帝看着落红,幽深的眼眸中潜藏着一些她不能明白的情绪,是悲伤和失望吗
“皇上待红儿很好!”落红轻轻笑着,心中却不觉这个问题有些可笑,“无论是否出于真心,也无论是否有其他的图谋,单就皇上为红儿提供的生活,给红儿的特权来说,皇上待红儿很好!”
“是否出于真心?是否有其他的图谋?”觞帝失声一笑,“原来你是这么认为朕对你的好的!”
“……”落红沉默不言,仿佛觞帝的悲伤不曾触动她任何的感观一般。
“朕宠你,疼你,哪怕满朝文武都反对你,朕也从来不改对你偏爱,从你十岁入宫,到十五岁的笄礼,朕何曾亏待过你!”觞帝质问道,周围的朝臣却是默契地退后了一步。
“皇上待红儿极好,许我无拘无束的未来,却又用‘红妃’这样的枷锁将我牢牢锁在深宫。”落红看这觞帝,轻轻地笑着,可再清淡飘忽的声音都无法掩盖她言语中的讽刺,“皇上,自由是您给红儿的,牢笼也是您给红儿修筑的。”
“你这是再怪朕?”觞帝长长一叹,“我以为你了解,了解朕的苦楚!”
“红儿了解,却不能体谅!”依旧是轻轻的声音,可声音中却透着几丝凉意。
“……”觞帝深深叹息,眉宇间的疲惫令人心生悲怜,“朕爱你啊!”极轻的声音,仿佛是喃喃自语,若不是诺大的深宫死牢里只她一人,也许便也错过了这份表白。好在朝臣侍卫,都退在了门外,所以也就她一人听得明白。
落红的心微微一阵牵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份牵扯,只是皱着眉,极力的排拒着:“皇上爱我吗?可皇上从不曾真信过红儿呢,否则……”她轻轻一叹,吞下余下的话语。
觞帝看着落红,良久,就当她以为他将对她施以大刑的时候,他却是长长一叹:“你的案子朕会亲自审查的,若是属实……”
“皇上,您可曾有一点信红儿?”落红看着忧伤的觞帝,不禁低声的问道。
“……”觞帝不言,只看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却是只字不言,末了才说道,“那你,可曾信我?”
落红看着他的眼睛,惨然一笑,忽略心中一闪而逝的悲伤,转过身,将最为脆弱的背脊留给了这一生的敌人。却也忽略了此时觞帝不再用“朕”却是用了“我”的自称
身后息息嗦嗦的一阵,沉重的脚步终于渐渐远去,落红吞下那自心尖泛起的微酸的滋味,不无悲凉地想到:“也许,我的出生就是为了拂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