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項羽聽畢,急忙跑出營外,只見四周黑暗無比,雖然還沒達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但連走路都要小心翼翼,這樣的情況倒是挺少見的。
項羽看著被黑暗籠罩的北海城,再看看那些在黑暗中特別亮眼的火光,心裡不禁起了疑心。
”不可能吧?”項羽又皺起了眉頭。
「樊噲啊,」項羽有點拿不定主意,但他知道不能再猶豫下去了「你看那北海城的城牆上有人嗎?」
「我哪知道?你以為我有千里眼啊?」樊噲大笑道。
項羽像是明白了似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看看營後的樹林。
樹林中,茂密的林木蠢蠢欲動,那可不是什麼樹精樹怪,而是暗伏在黑暗之中的豺狼,
樂毅軍。
「上!」樂毅斷定項羽軍大多已睡,揮手示意眾人上前突襲。
是次奇襲,動用了八百兵力,是樂毅兵力的六成。
依樂毅穩重冷靜的用兵方式,他是不會採用這種冒險的方法的。
究竟是什麼理由驅使他放棄大好的形勢出擊?
或許是曹操的捷報,或許是項羽那過大的名氣,具體的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眾士兵跑到營前,只聽樂毅一聲令下,項羽的營寨頓時火光熊熊,紅光衝天,縱是如此黑暗的情況下,仍是如此的清晰。
「成功了嗎?」站在城牆上遠眺的主簿看到如此強的火光,不禁道。
「主公,敵營空無一人!」一個士兵跑到樂毅面前慌道。
「什麼!?」樂毅大驚,急忙揮手示意全軍撤退「撤!」
”只是,一切已經太遲了。”
項羽的軍隊從斜角殺出,殺了樂毅軍一個措手不及,那是殺得遍地屍首,血流成河。本來樂毅軍的士兵並不善戰,縱使受過樂毅的親自訓練,但是缺乏實戰經驗的他們,在戰敗之時不聽指揮,只是四周亂竄,一時間潰不成軍。
”當你擺脫敵軍的一瞬間,或許你會覺得自己還有機會逃走東山再起,但是天意總是弄人。”
樂毅帶同幾名騎兵奪路而逃,只是剛跑出敵軍營地不遠,又有一隊騎兵從東邊殺出,攔住樂毅的去路。
「投降否?」為首的,正是樊噲。
「哈哈哈哈哈...」
樂毅不禁大笑起來,但沒有人清楚他在笑什麼。
「到底是降,還是不降?」樊噲沒好氣的問道。
「我樂毅一生縱橫天下,敗強齊於濟水,領燕軍攻城掠地,一生立功無數,受天下人景仰,想不到會敗於汝等之手,真羞恥也!」樂毅苦笑道。
言畢,拔出佩劍,正欲自刎之際,只聽「蹡」的一聲,佩劍跌在地上,再看時,身後站著的竟是項羽。
「大丈夫立於亂世,奈何為一敗而輕生?」此刻的項羽,身上卻是散發著霸主的氣息「勝敗乃兵家常事,你既不肯降,今日敗了,來日再戰!」
眾人愕然,縱是樂毅和樊噲也驚在了原地。
「你是說,你放我回去?」樂毅不敢相信的強笑道。
項羽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樂毅仰天深呼一口氣,忽覺心中一陣暖流,或許是伐齊之後受到如此的對待,如今受到如此對待,不禁淚流滿面,立刻轉身半跪在地上。
「樂毅願降。」
相比之下,許昌城較寧靜得多,這一年間,百姓安居樂業,在曹操那非凡的政治能力下,許昌籠罩著一片太平的氣息。
雖然沒有人知道這氛圍還能持續多久,但是眾人似乎都很珍惜這段時間。
「聽說北海那邊開戰了吧?」曹操邊翻著手中的史書,邊問郭嘉道。
「沒錯,聽說是項羽和樂毅的交鋒。」郭嘉道。
「項羽嗎?」曹操沒有表現出有多大的驚訝,因為他大概也知道有能之人都會出現,項羽自然也不會例外「他跟樂毅打啊。」
「你認為誰會贏?」郭嘉笑道。
「誰知道,」曹操笑道「有時候,運氣可以左右一場戰爭的勝負啊。」
曹操的語氣,似乎在嘆息自己在赤壁的敗北一樣。
雖然周瑜的火攻很精彩,但也如曹操所言,赤壁之敗,還是有著一定的運氣因素的。
天氣,溫度,風向,瘟疫,這些都是戰場上能左右勝負的因素。
「項羽匹夫之勇耳,樂毅用兵如神,」郭嘉「說實話,我是覺得樂毅勝算較大,只是...」
「繼續說。」曹操道。
「項羽善於鼓舞士氣,善以少勝多,樂毅當時所領的聯軍,兵力其實跟齊國的差不了很多,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樂毅有打過防守戰嗎?」郭嘉笑問道,他似乎猜到了答案似的。
曹操搖了搖頭,他大概也知道郭嘉想說什麼。
「樂毅善攻不善守,只怕他反主為客,急進而採取出城奇進,若真如此...」郭嘉正說間,一個士兵突然跑到二人跟前,似乎探子有事回報。
「報,據細作報知,項羽於北海大破樂毅軍,斬敵數百,樂毅投降。」士兵道。
曹操和郭嘉對視了一眼,彼此都露出了笑容。
東方的戰幔剛剛被揭,消息還未傳到西方,卻又冒起了戰爭的烽煙。
在洛陽城外的平原處,兩支軍隊正在交鋒,戰的是天昏地暗,似乎沒有哪方佔了優勢。
正當雙方戰意正濃之際,位於攻方的軍營中卻響起了鳴金之聲。
攻方的衣服為官兵的裝扮,看來是唐朝的官兵。
「戰力相當,再戰無益,來日再戰如何!?」唐軍的主將看了看軍營,對著敵方的主將喊道。
「不打兵戰,來場將戰如何!?」那守方的主將似乎不願就此了結這場戰鬥,提出了單挑的要求。
那唐軍主將頭戴黑盔,臉膛赤黑,眼射怒火,看其樣子猶如哼哈二將降世一般懾人。只見其微微點頭,揮舞手中的雙鐵鞭,待友軍逐漸散去後,與敵方的主將形成對峙的場面。
那守方主將相較之下沒有那麼強的氣勢,臉色紅潤,嘴上留著小鬍子,卻也不失大將之風。
「我乃尉遲恭,敵將報上名來!」那攻方主將尉遲恭舉起鐵鞭大聲喝道,嗓音倒也不小,雖然比起張飛還差了點。
「張郃。」那守方主將不像尉遲恭那樣具有氣勢,但看其冷靜的神情,似乎是個有勇有謀的猛將。
尉遲恭低聲讀了一遍,嘴角一揚,指馬上前直取張郃。
張郃見敵人欲先發制人,也拍了拍馬,上前迎戰。
那尉遲恭是唐初名將,武藝超群,為唐太宗李世民手下一員猛將,跟秦瓊為後世的傳統門神,也是在少數能活下來的唐朝將軍中其中一人,能力自然不容置疑。
而守方的張郃也是東漢三國時期的名將,智勇雙全,善利用地形地勢作出部署,連蜀國的軍師諸葛亮也視其為眼中釘。
「喝!」兩人戰至二十多合,不分勝負,尉遲恭性急,大喝一聲,右手猛力揮去,張郃舉槍欲擋時,竟被打斷槍柄。
唐兵見狀,大笑不已,張郃怒不可遏,把左手的斷槍柄擲於地上,以右手的斷槍繼續戰鬥。
只是當張郃以斷槍作戰仍能持續三十多合時,唐兵的如雷笑聲頓時消失無蹤。
「我看你是個將才,不如歸順我方如何?」尉遲恭嘖嘖稱奇,以他的武藝,能跟他匹敵的人本來就不多,現在眼前的人卻用斷槍跟他酣戰至今,不禁大為敬佩。
「待你這些烏合之眾能擊敗我之時再說這句話也未為遲。」張郃不屑的笑道。
「這敵將何許人也?」坐在營前觀戰的李世民看見張郃的武藝和膽識,不禁產生了歸納之意,急召左右問道。
「這人姓張名郃,東漢時期魏國名將。」左右告知道。
「原來是張郃...」李世民喜道「如此將才,必須收服!」
左右齊聲附加李世民,這卻使李世民感到少許反感。
”魏徵啊...”李世民不禁皺起了雙眉,想起了去世的魏徵”只恨你不涉足軍事,不然朕又能再看到你了...”
戰場上,二人戰至一百五十多合,仍未見疲憊之意,反而鬥志奮起,打得更是賣力了。
兩軍坐於營前,猶如看表演一樣,不時拍手叫好,絲毫沒有打仗的氣氛。
張郃咬了咬牙,把斷槍用力往尉遲恭心窩處刺去。
尉遲恭把鐵鞭一橫,架住了斷槍,右手的鐵鞭同時往張郃處打去。
張郃眼快,早把斷槍收起按下鐵鞭,又再刺去。
兩人久戰不下,只是各不想認輸,於是戰至黃昏,仍未見收兵之意。
坐在營前觀戰的士兵,早就變得寥寥可數,有些甚至回營睡了。
「姓張的,還要打嗎?」尉遲恭微微的喘著氣,打了這麼多個時辰,亦漸見疲態了。
「你怕的話你可以走啊?」張郃笑道。
「媽的,我什麼時候怕過了。」尉遲恭輕輕一笑,又奮力再戰。
及後,天色已黑,二人已戰至無力,馬匹倒在地上,疲憊乏力。
李世民見狀,急忙著人拉尉遲恭回陣。
而張郃軍見唐兵有所舉動,也出陣救回張郃。
「君過於拼命,這樣打很容易把小命給丟掉。」李世民看著差不多連站的力氣都沒有的尉遲恭,不禁責道。
「哈哈,老子很久沒有戰得如此痛快了,聖上放縱我一次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叔寶不是還在嗎?」尉遲恭笑道。
尉遲恭口中的「叔寶」,正是站在李世民身旁的秦瓊。
那秦瓊身穿金盔金甲,背掛雙鐵鐧,與尉遲大不相同。只見雙目炯炯有神,臉上常掛怒色,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今日一戰,張郃軍恐怕而無人能戰,趁此機會,夜襲敵營,一舉可勝。」秦瓊沒有理會尉遲恭,而是向李世民獻計。
「這計朕也有想過,只是乘人之危非正義之師所為,若要服天下之眾,此舉不妥。」李世民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
正說間,士兵報張郃有兵士到營前傳書,李世民令其入內。
「你家主公有什麼話要說?」李世民坐在營中,威風凜凜的問道。
「小人不認字,主公只叫我把書交來。」那兵士畢恭畢敬的交上書信。
李世民將其拆開,只見信上寫道:
「今日未分勝負,望來日再戰。」
「什麼?」李世民看畢大感意外「你們軍中有多少將領?」
「只有我主公一人。」兵士答道。
李世民大為不解,看著書信雙眉緊鎖,只得讓兵士回去。
「辦得如何了?」良久,兵士回營,張郃見之急忙上前問道。
「李世民深信不疑。」那兵士笑道。
「他作夢也想不到,我軍中居然還有你這人在吧。」張郃大笑道。
二人仰天大笑,那兵士似乎也不是一般人。
李世民以義待之,張郃卻反施詭計。
成敗一戰,就在明日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