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夜色,常遇春领着两千步兵正往牛头山进发,由於周瑜布下的细作在早前悄悄地通风报信了,因此夜色虽然朦胧,可是情报却比肉眼所能看到的来得可信。
本来不想出阵的徐达,由於心中仍有余悸,最後决定混在军中,跟常遇春同领这两千步兵杀上牛头山去,大营便让那参军留守,一千多兵虽然不多,但要守住营寨也足够了。
徐达大营那年轻谋士坐在谋士营里,有点哀伤地叹了口气。
「为什麽你觉得这是周瑜的圈套?」坐在一旁的老谋士见状,慢步走来问道。
「因为,我觉得这次敌人所谓的「失误」有点过了,」年轻谋士瞄了老谋士一眼後,低声答道「为什麽在伏击的前夕,还在做无谓的调动?这对作为用兵高手的周瑜来说,不是有点勉强吗?加上敌人根本不清楚常将军是何许人物,何必出动所有伏兵去歼灭那队百余人的骑兵?就算成功了,也不是等於向我们示警吗?这对他们根本没有好处呀。」
「思想挺慎密的啊,」老谋士笑了笑「我老了,打仗这事儿我也不是太行,这次你揣测的是对是错,我也没办法证实。」
「不过既然生於这个纷乱的世上,要注意做人的方式,」老谋士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语气也由慈祥变为平静「这世上有很多人为了飞黄腾达,会选择豁出自己的性命,将自己宝贵的性命作为赌注,刚才参军的行为如何,相信你不会忘记吧?」
那年轻谋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在徐达决定出征之前,常遇春说了这麽一句话:「我说参军,你如此自信地提出这方案,你敢为这事负责吗?」
那参军稍微呆了一下,对常遇春忽然提出的问题有点犹豫。
「春,」徐达皱了皱眉,认为常遇春刻意刁难那参军「这事儿是我决定的,何必让参军负责呢?」
「不!」
营内忽然静了下来,众人都把目光凝聚在那参军身上,看他紧张得牙齿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恐怕心里还带着恐惧吧。
「属......属下愿立军令状!」
「那个时候,你认为他需要这样做吗?」老谋士笑道「为了搏得主公的信任,这种行为遍布天下,他无疑是在赌大小,赢了便赢得信任,输了便一无所有-这是赌上人生的一次赌博。」
「有必要吗?」年轻谋士苦笑了一声「有才华的谋士,何须......」
「有才华的谋士?」老谋士打断了他的话,冷笑一声「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这世上有多少人是有才华的谋士?除了那些不属这时代的谋士之外,这世上还剩下多少能跟周瑜,孔明之流相媲美的谋士?」
「或许没有,」年轻谋士低头道「但我立志赶上他们。」
老谋士怔了一怔,笑了数声,拍拍那年轻谋士的肩膀。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拿这场仗作为证明吧,」老谋士笑道「若你所言属实,我军真败了之後,我会让主公提拔你的。」
「提拔?」年轻谋士耸了耸背「别说得那麽看不起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老谋士听毕,急忙解释道「若你真有那个本事,那不是你应得的吗?」
「......」年轻谋士沉默了一会,咬了咬牙「那老先生,你认为我该怎麽做?」
这会换作那老谋士沉默了,他怔了怔,眉头微皱,欲言又止的,不知该说什麽。
「我也不知道你的目标是什麽,不过我只能劝你一句:没有名字的人,是没有权力的。」老谋士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若你要让别人知道你的名字,那你就做一些能让你的名字传遍天下的事吧!」
话音刚落,那年轻谋士点了点头,迅速地站起来并奔出帐外,然後翻身上马,在卫兵的视线内往牛头山奔走而去。
「张...张先生出营了!」卫兵呼道。
「张先生?」闻声赶来的参军皱了皱眉「是那个小兔崽子......?来人!找数十个骑兵把他给我抓回来!」
那参军不知那年轻谋士想干什麽,但一想到他跟自己持相反意见时,心里便害怕他会毁了自己用性命拼来的仕途。
乱世之中,争斗的不只是军阀,不只是明斗,在军阀的麾下总是充斥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是乱世的常态,没有一个纷乱的时代不存在这种东西。
或许战争只是陶冶的佐料,真正让人叹为观止的,是暗地角力,是阴谋诡计。
”後面......好像有声音,”常遇春身旁的副将低声道”该不会营里出什麽事儿了吧?”
”找人去看看,别误了大事。”常遇春想了两秒,低声答道。
急促的马啼声渐渐靠近,在恬静的环境之下,这连绵不断的马啼声是何等的清晰可见,顿时让士兵们心里凉了一截,要是让敌人发现了该怎麽办?
「谋士张三岸,有事禀报主公。」
这张三岸自小饱读四书五经,家里是书香世家,父亲曾为县令,清廉爱民,哥哥是城内军营的校尉,骁勇善战,有勇有谋,为城内的治安立了不少功劳。
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地震,毫无预兆地夺去了他哥的性命,他爸爸虽然无恙,但失去了长子,自然对幼小的次子抱着极大的期望。在徐达和常遇春出现之後,他爸爸看出二人才华非凡,便把暂时控制住的庐江交予二人,并把儿子交托给二人照顾。
「三岸,有什麽事吗?」徐达策马上前,微带怒意的低声问道「你知道现在是什麽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