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武大营距离牛头山约十里左右,在其东南面跟将到达的项羽形成犄角之势,再加上曹操的军队,便是三方的包围了。当然,若徐达军没有败北的话,将会形成四方包围的局面,周瑜和岳飞要在这孤山中寻求出路,是相当困难的。
对於牛头山这座孤山,设法拖死周瑜和岳飞是四方盟军取胜的最佳方法,因为在孤山之上,只要切断了水源,那军队数量再多也没用,粮草也一样,在孤山之上,根本没有任何补给的方法。
周瑜和岳飞好歹也是用兵高手,这种情形和後果,他俩一早是算好了,在敌人,也就是最早到达的徐达还未出发之前,周瑜和岳飞早就运好了粮草,准备好足够兵士用上三个月的食水,由於惧怕敌人下毒,早在战事开始之时,两人已分别下令军队不得取用从山而来的水源,只可用作马匹饮用。
其实两者的骑兵数量并不多,几乎全数皆为步兵,就算马匹被毒死了,也不会对战况产生什麽影响。倒是箭矢的数量问题,才是目前最让周瑜困扰的。
翌日传来了消息,徐达和常遇春已正式投靠孙武,也就是说所谓的庐江军已不复存在,而庐江城在此战之後,也会成为孙武的地盘。
这本是意料中事,其实这事发生与否,对战况本来也没什麽关联,只是名义上的变化罢了,但周瑜和岳飞皆很清楚,以孙武的判断力和用兵能力,他麾下的兵力和将领愈多,就愈让人恐惧,要知道亲自指挥和请求别人指挥,在意义上已有很大不同了。
牛头山这座孤山,到底还能守多久?
周瑜跟岳飞总不可能坐以待毙,孙武的步兵战斗力固然强悍,加上当夜所见,孙武军大多为轻装步兵,别说重装的盔甲了,便是有长兵器的部队也不多,明显是为了山战的短距离肉搏而来,专门对付敌人最擅长的伏击战术。
也就是说,孙武此举就像无形中抹杀了周瑜和岳飞本来所恃的绝佳地形优势,当然这只限於孙武军,因为他本来就在这方面下了不少工夫,应该说伏击战术就算怎样打,也绝不会扯到他头上去的,不然跟自取灭亡有什麽分别?
孙武召开了会议,商议接下来的行动,由於孙武军内将领并不多,只有一些文官,记事,还有徐达和常遇春,伍员因为要守备着吴郡,并没有随行而来。
「敌人於深山之中,虚实未知,兵种和装备,地形等等因素仍未明朗,我认为应该按兵不动,等待项羽到来再一举杀上山去,才是上策。」孙武说毕,看了看其他人「有其他意见否?直说无妨。」
「当夜一战,我方死伤虽然颇多,但是很明显的,敌人箭矢数量并不多,」徐达微微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孙......主公最善对付伏击战术,既我方皆为轻装的步兵,在敌人箭矢正少的情况下,不正是杀上山去的良机吗?」
「徐达,你说得是挺有道理的,」孙武眉头轻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後又摇了摇头「但周瑜这人多谋,若他是刻意营造出这个假象呢?就算周瑜出动大量箭矢,也不能保证可以全数歼灭你们,到时候你们也会跟现在一样吧?既然如此,若我是周瑜的话,何不卖个破绽,引诱你们再一次上当,以为自己没有箭矢而杀上山来,再捞一笔?」
「属下认为,此为良机,」孙武身旁的一个文官道「不论如何,应该先探知敌人虚实,以我方士兵良好的训练,虽然没有厚重的装甲和大量的盾牌,但一旦遇伏,要撤退仍是很快的,损失不会很多,何不试一试?」
「战场就如赌场一样,能看到万千种不同的人,在芸芸众生之中,大可分为两类人-喜欢孤注一掷的人,和喜欢慎重下注的人,」孙武笑了笑,提出一个与众不同的比喻「前者赢得快,输得也快,他们只会相信眼前的事物,傻呼呼地下了重注,到头来只能灰头土脸地步出赌坊;後者则不同,他们赢的钱肯定不及前者多,但他们输大钱的机会却很少,只要感觉势头不对便会马上停止下注,待时机成熟再慢慢重上赢钱的轨道,这便是赌场的定律;」
众人都静了下来,对於这个比喻,可说是非常的贴切,因为在战场上,总会有一赌的念头和情况。
「在赌场的规则上,没有绝对正确或是必胜的下注方式,买大买小,或是围骰,机率各有不同,」孙武继续说着,活像一个哲学家一般说着自己的理论,但这也算是兵学的一种吧「连开十八次大,下一次仍是大的机率很少,少得让人难以相信,但世界上有谁可以保证下一次不是大!?」
老千。
世界上没有人能主宰骰盅里的点数,是大是小皆由天决定,或是围骰-但是老千这种人,却打破了这个定理,他们是唯一可以主宰大小,甚至点数的人。
赌场上并不需要所谓的战术,不论你喜欢冒险,还是慎重,赌场上最後也是最大的赢家,永远都是老千-战场上亦然。
若果说孙武是赌场上最光明正大的大赢家,那周瑜肯定是赌博界着名的大老千,以华丽的手法取得胜利,却又让你无可奈何-因为你看不穿他的手法。
「但要记住,做老千其实跟喜爱冒险一样,赢的钱固然多,但一旦被抓包了,」孙武笑了一声,看起来甚为自信,没有一丝担忧的样子「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在离牛头山五百多里外,项羽军正往着战场进发,徐达军失利的消息传来,毫无疑问使他们的士气有一定程度的下降,但项羽没什麽地方厉害的,除了武艺超群之外,他鼓舞士气的手法确实是有一手,从不拘泥於兵法的呆板,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用兵方式,就这一点而言,他跟霍去病是挺相似的。
「到牛头山还要多久?」项羽问道。
「以目前的速度来说,应该要一天半,」探子答道「方圆五十里内不见伏兵,请问仍要探索吗?」
「不用了,」项羽皱着眉摇了摇头「那边还有什麽动静吗?」
「孙武跟徐达合流後按兵不动,找人跟我们捎口信道,要等我们到达战场後再作打算,因为他不想被敌人得逞而逐一对垒,这等於消去了我们在兵力上的优势。」探子答道。
「怎样?要加快速度吗?」项羽转过头去,向身边的将军问道。
「你决定吧,」那将军不是别人,正是项羽之前在徐州郊外收服的「山贼」张辽「捉摸士兵的心理和状况,你应该比我要拿手吧?」
「正合我意。」项羽笑了数声,跟身旁的副将低声说了几句。
「主公有令,全军停止!」那副将朗声呼道「休息做饭,明天一早便赶到牛头山去!」
跟很多将军不同,项羽看起来虽然是个莽夫,但他用起兵来却不鲁莽,他可以说是世上最清楚「战争之本便是士兵」这句话的人之一,他人再刻薄,再小气,其对待士兵的态度却像个父亲一般,该仁慈的时候仁慈,该严厉的时候严厉,所以也不难想像,为什麽他的士兵皆会如此为他卖命了。
吴郡在伍员和孙武的统治下,吴郡发展得仍算蓬勃,至少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看起来跟长安,洛阳那些大城市一般。
一个四十来岁,脸容慈祥,身长五尺的男人在这繁嚣的市集中漫步,其深不可测的眼神还有嘴上和下巴的胡须,都不其然地给人一种睿智的感觉。
「当」
他看了看地上那滚动着的圆形物体,马上意识到那是铜钱之物,於是踏前一步,拾了起来。看他衣冠楚楚,倒也不像是穷困之人,为何要做出这些举动呢?
只见他手中握着的却不是铜钱,而是一枚用铁造的类似硬币之物,上面刻着四个大字:大祥赌坊;下面还有数只小字:十文。
原来伍员的执政方针比较硬,甫上任便下令禁了赌博行为,即使受到了各方的反对,他仍坚持己见,全面禁止城内所有的赌坊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