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哭着哭着卷缩成一团,在她温暖的怀抱中睡着了。我在梦里想着想着就乐至不疲地哼两段小曲《还是家乡好》。忽悠忽悠地到了家乡,在家乡的河边气定神闲地就为了洗双手。正洗着被哪个缺心眼的一推,掉进水里,冷得我直哆嗦得有些接近现实――忙从梦中爬出来睁开眼睛。她坐在床前,笑着看着我,我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我也不记得说过什么了,只是想谁把我推进水里而心存怨恨。
窗外。
斜阳正无限制的把身影拉长。不经意间发现,花草树木正准备迎接夏天了。
今年的夏天来得真早。
初夏,空远多致,胞芽过后的春色,幻化为生命,成为活的灵魂。它有高昂的气质,似少女殷殷信步。
医院408室,透过纱窗,可以看见阳光以外,还有仰躺在床上的艾嘉,还有盈满泪水坐着的聂明阳。
屋里似乎太静,清楚地可以听见钟表滴答声。下午5点。
“该吃药了”――那钟表仿佛听见了这声音,突然叮当响起来,把聂明阳吓一大跳。
聂明阳站起来走到艾嘉身边,接过护士手里的药,说:“我来吧!”
聂明阳把艾嘉的头扶起来,然后把药拿过来,舀了一匙放在嘴边吹了吹,鼓励似的向艾嘉点点头,把药接近艾嘉的嘴。
艾嘉张嘴就喝了一口,等到第五口到嘴边时就不喝了。
“好了,不喝也就是了,你想吃点什么吗?”
艾嘉摇头。
聂明阳笑了。
这很好!
过一会儿聂明阳说:“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我还要处理一点事,明天来陪你。”
聂明阳兴奋地走出医院,看见树上长的芽孢,满心的笑了。顺便去了对面的面馆。
艾嘉很清醒。
小护士说:“你要不要上厕所,要去的话,说一声,我带你去。”
聂明阳的身影在艾嘉眼前一恍,呵,我根本没病,干吗要吃药艾嘉心里一阵作恶。起身爬起来就往厕所里去,护士忙跟在艾嘉后面。
艾嘉在厕所里一阵眩晕,和着泪花带出口水吐出药来。
艾嘉吐过后胃里特别泛酸,口水流到嘴里,又一口一口回收进胃里。稍有停歇后,艾嘉洗漱完后关掉水龙头时没关紧,一滴一滴的水滴入槽中,滴答,滴答,滴答……
艾嘉很陌生而好奇样看着。
艾嘉急促开门,一头撞在小护士身上,艾嘉绕身往前走,去了407,怎么也打不开门。小护士说你走错门了。
艾嘉进了408倒头就躺在床上,拿铺盖盖着头。
小护士摇摇头。
其间,奇妙的身体语言比说话更有说服力,小护士认为:艾嘉病得不轻。
这对艾嘉来说像是一个笑话,但不是对所有不知情的人来说都相信精神病患者的举动无不是正常的。
小护士便去报告了医生,医生说:“那我昨天的判断是错误的?那小子的到来给他做了什么?”
当聂明阳提着八宝粥和水果回来的时候,就被医生拦住了:“等等,你先不能进去,我看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你昨天到底和她说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
聂明阳很惊讶,这仿佛是不可能的事。
“这不可能,我也没做什么,就给她讲故事而已!”
“算了,我看从现在开始你不能接近她了。”
“你神经病!”
“我看你才神经病呢,你们两个都是神经病,一个住进来了,另一个离得不远!”小护士说着话,然后退到医生的身后,盯着聂明阳做作鬼脸。
“我看这样,我去观察观察,看看结果怎么样!”医生说。
其实艾嘉昨天躺在床上,思维清楚了很多,梦也很多,其中想的也多。
通常人们都不相信有神的,这回艾嘉相信了,艾嘉又从新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父亲离家出走的那个晚上,然后艾嘉又想,除了悲伤,难道就没有其他可以想的,值得回忆的?想是想出来了,那个被楚风放手扑通掉水里的丫头,想到那个给艾嘉赔礼道歉让艾嘉有非他不嫁的小男人……但这些都是些零零碎碎的片断,始终没有一个主线,时间也是一个时段一个时段的,根本就扯不到一块儿,仿佛一个一个词语组成的句子,不成篇,又仿佛是在做梦,也是零零碎碎的,不成梦。等艾嘉想去找老师了解清楚时,铃声又响起来了,说是下课了。
艾嘉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看得见的东西一件一件的,于是,全天下的人都明白了。
聂明阳站在艾嘉的身旁,艾嘉盯着他。
聂明阳说:“听说你一直没吃饭,来吃点东西,我给你带了八宝粥来。”
艾嘉看见吃的东西,的确饿了,但还是没有胃口,吃了两口又不想吃了,艾嘉突然开口说:“你们出去吧,我累了,我想睡一会儿!”
“好,好,我们出去,你好好的休息一下,等你醒了,我还要给你讲故事呢,我还有很多故事要给你讲的。等你醒了,我就来给你讲故事。”
聂明阳很高兴地出去了,出去以后忙对医生说:“等她醒了就通知我,谢谢你,医生。”医生说:“我看她不像是精神失常,只是太疲倦,加上感冒,没事的。”
第二天艾嘉醒来的时候,聂明阳和黄箭都在艾嘉的身边,看艾嘉醒了都关切地过来。按照艾嘉和医生的商量,聂明阳今天接着给艾嘉讲故事,以备观察。因为艾嘉昨晚又说梦话了。
“我想抽只烟。”艾嘉对聂明阳说。聂明阳一愣,看着黄箭。黄箭点头,聂明阳就给了艾嘉一只烟。
“你们真以为我有病吗?”
“从来没有这样认为,并且以后也不会这样认为,我只相信坚强的你,我们必将看到另外一个比现在还要强的女人,我们现在所做的,只是我们应该做的一部分,目的只有一个,白荷花永远为你而开。我想给你继续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