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和谢乾龙说起此事，院长大人推了推眼镜，叹口气道：“你还真是好运气，寒蕊她虽然有些贪玩胡闹，但说出的话绝不收回，冰封剑诀的事情只怕也不会反悔。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主动放弃。”
“给个理由。”
“寒林院的人会反对：冰封剑诀作为寒林院唯一的s级武学，已经不仅仅是武学本身那么单纯了，它所代表的，是在寒林院独一无二的地位，通常只有就任院长时，才会得前任院长传授。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是非吧。”
“s级武学？听起来和我很有缘啊。”
谢乾龙对我表现出的好奇心皱了皱眉头，说道：“s级武学的意义并不在于杀伤力有多强，破坏力有多恐怖，只不过修行者永远无法将其修炼到极致，也就是，上升空间无穷无尽，单从这一点来说，冰封剑诀已经不亚于寒山林苑传统武学。只不过迄今为止，还没有谁能将它修炼到足够的高度。”
“嗯哼~”我晃了晃头，听了院长的解释，对冰封剑诀的兴趣可是越发浓厚，难以遏制了。
“听起来很诱人，但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价值，冰封剑诀说到底也只是一门破坏性的武学，对于破坏力已经足够强大的变种人来说，连锦上添花都做不到，何苦因为一个鸡肋和寒林院闹出不愉快呢？”
“对我来说是鸡肋，但对普通人呢？”
“嗯……？”谢乾龙对我的问题感到些许的莫名其妙，但还是老实答道：“对于普通人，冰封剑诀的威力甚至不能被热兵器所取代，如果修炼程度比较高，就算是寒山院的高手也会对它感到棘手吧。”
我啪的一拍手，笑道：“那不就结了？”指了指身后安静如背后魂的江绮雪：“这位难道不是普通人吗？寒山院的传统武学练不了，去寒林院学个冰封剑诀也不错。”
“哈？”异口同声的惊呼。
“不好吗？她的资质还算不错，冰封剑诀什么的，应该能学的会。”
谢乾龙长长呼了口气，取下眼镜揉起太阳穴：“王先生，麻烦您不要再耍我了，事情我已经交待的非常清楚……冰封剑诀不是为一般人预备的武学，它的地位不一样。如果您只是希望江小姐能在寒林院学武，我可以推荐很多适合她的武功，威力绝不会比冰封剑诀逊色。”
“也不会更强吧……？冰封剑诀能获得如今的地位，除了上升空间之外，必然有它独到之处，这一点用猜的我也敢肯定。”
谢乾龙哼了一声，却没有否认。
“当然院长的意思我能理解，我来寒山林苑也不是为了惹麻烦。但是，我认为您对这件事情有些误解。”
“此话怎讲？”
“寒蕊好歹也是院长之尊，再怎么胡闹也不会拿冰封剑诀开玩笑，想必有她的用意吧？若非如此……我那时说的是，教我最拿手的功夫……寒蕊最拿手的功夫是冰封剑诀吗？听说在就任寒林院院长前曾和人比武取胜，那时用的功夫，或许比冰封剑诀熟练度更高吧？”
谢乾龙明显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愣愣道：“似乎，有些道理。”
“既然如此，如果我拒绝人家的好意，岂不是反而麻烦？
“这个……呃。”谢乾龙拧着两道细长匀称的眉毛，被我的问题困惑住了。
“如果发现寒蕊真的是一时兴起的胡闹，我保证不会故意去惹麻烦，但万一她真的别有深意呢？院长不用早早下结论嘛。”
“哼……随你便吧，若是真的惹出乱子，我可不管替你收场！”
说得蛮狠，但归根结底，仍然算是我的胜利。
离开院长办公室后，江绮雪问我：“你认真的吗？为了我……？”
少女果然要比寒山院院长更聪明，更加的了解我。我越是侃侃而谈，说出的道理就越不可信。
不过这次我并没有刻意说谎，虽然她的用意我还猜不透澈，寒蕊想要教我冰封剑诀应该不是胡闹。
“当然认真，难得的机会为什么要浪费？还是说，你对自己的资质没有自信？”
江绮雪摇摇头：“有一点，但……不怕麻烦吗？”
“麻烦？哪有什么麻烦，别听谢乾龙胡扯淡，咱们是外人，寒林院闹得再欢，最多也就是推翻寒蕊小姑娘的昏庸统治，闹不到咱们身上。”
事情这么一解释，江绮雪也就无话可说，何况她本来就不多话，便默默点了点头。
这副乖巧的样子着实惹人怜爱，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过冰封剑决的事情不必着急，寒蕊应该会主动来找咱们，暂时……还是一切照旧。”
“？”
“虽然没法子练武，正常的训练还是可以的吧？从离开孟家到现在，你的训练中断了多久了？”
“二十天整……十分惭愧。”
“没什么可惭愧的，巴哈姆特不是大型旅游舰，没有多少空间给你训练。不过既然来到了寒山林苑，丢下的，还是拾起来吧。”
江绮雪坚强的点了点头，目光中的倔强更胜男儿。
我对于她的身体素质的要求极其苛刻，在孟家的那段时间，对江绮雪来说无疑是水深火热，在特种训练营的锻炼，相较而言简直是度假一样轻松。
而且，比起训练经验丰富的教官，我对应有的训练技巧一窍不通，劳逸结合的道理在我这里没有生存空间，我的理念只有一条：练到晕倒为止就是了。
如果还需要补充，那么还有一条：晕倒以后，凉水泼醒继续练。
比起训练，说成折磨或许更加贴近现实。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无论我将强度怎么提高，江绮雪都能承受得下。
她的身体，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向着人类的极限进发，这让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这么继续下去，江绮雪会不会基因突变，一跃成为变种人？这样的例子几百年来前所未见，但并不妨碍我开创先河。
因此我才会将冰封剑诀这样的好东西想方设法交到她手上。如果说一昧的强化训练可能让江绮雪过劳死，那么在她身体过热故障前，冷却一下就好了。
“准备好的话，现在就出发吧。”
江绮雪自然是时刻准备着。
寒山林苑的训练设备，比起孟家地下室的水准要强上百倍，有些修行者甚至笑称：在寒山林苑的训练场，就算闭上眼睛也能获得在外界难以想象的进步。
大多数修行者，也正是选择了这条较为轻松的道路。
余下比较信奉苦修主义的修行者，自然也有适合他们的修罗场，我带江绮雪来到的，正是这样一个训练场。
这是为了刻苦锤炼肉体，已经不惜自虐的勇士们准备的场所，单是从外面向内眺望，就能让一般人喉咙发干。
很少有这种剑拔弩张，血腥十足的训练场，为了能最大限度发掘修行者的潜能，训练场内的所有设备，都设置了惩罚措施，若是在身体达到极限前，意志就抢先输给了惰性，就会出现诸如电击，针刺，闷棍等可以让人真的重伤的惩罚。
偌大的场馆内只有寥寥数人，有男性也有女性，有亚裔人种，也有皮肤黝黑的黑人。但毫无例外，都已经不再像人，更像怪物。
一名赤裸上身的壮汉，一边发出刺耳沙哑的咆哮，一边却用右手食指去猛地戳刺一枚钉在钢板上的金属钉！血肉对上钢铁，比起以卵击石更加惨烈，男人的手指立刻被穿出血肉模糊的破洞，但他只是眉头一紧，随即发出更为猛烈的笑声，手指一次接一次地点在金属钉上，开出一个又一个破洞，粗大的手指好像一棵被白蚁啃食过的小树，千疮百孔，覆灭在即。
终于，在右手手指呼拉一下，烂成一团肉泥，从手掌上脱落下来时，那枚金属钉也被按进了钢板里。
男人丝毫不为光荣殉职的手指哀伤，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光滑的钢板，仰天长笑。
绕是江绮雪心志坚强，看到这灭绝人性的一幕，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不算什么，看看哪边。”
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一名浑身赤裸的女子，正紧绷着全身的肌肉，硬抗从身体前后同时挤压而至的针板。这不是印度人表演的杂技，无数枚细长的钢针，一点一点，确确实实挤入了女子的身体。手掌，小臂，肩膀，乳房，小腹，臀部，乃至额头，眼睛，嘴唇……女子一声不吭，汗如雨下，掺杂着从体表各处涌出的血浆流到脚下，狰狞无比。
“天呐！”江绮雪掩嘴惊呼，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哪里还是训练，分明是自杀！诚然，肌肉的增强原理，便是经过高强度锻炼，使其轻微撕裂，再加倍生长回来。也就是说锻炼的本质就是使身体受伤……但却没听说哪位高人为了锻炼胳膊，去找人拿斧头将胳膊砍了下来！
有人说，若是身后有头猛虎追赶，正常人也能跑出职业运动员的速度，但这话应用到实际生活，却只能造就无数虎口冤魂。
任何锻炼都是有极限的，可是这房间内的修行者，无疑大大超越了极限。
江绮雪定定神，目光中的惊诧一扫而空。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不会输给他们。”
我哈哈一笑，把江绮雪傲人的坚强拨拉到一边：“我不需要你和他们比这些，我对你要求虽严，可不是为了让你变成怪物，武功，不过是综合战斗力中的一环，没必要当作天大的事情来重视，凭你现在的本事，想要杀掉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难事。而且……”
我拍了拍她滑如羊脂的小脸蛋：“这么漂亮的脸蛋，被针板刺出十七八个窟窿岂不可惜？”
小姑娘挣扎了很久，终于无法抑制脸上红云上浮，不得已将头垂得好低。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好像有些轻浮似的。）
不过我的确是不希望江绮雪因为一时固执，真的跑去学苦行僧变着法儿折磨自己。被文茵知道不找我拼命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