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里的训练设备却蛮适合你的……”

正说着，之前那名用手指当榔头敲金属钉的大汉终于没能忍住十指连心的剧痛，在练到无名指时，指力稍弱，立刻被钢板上的探测器察觉。平坦如镜的钢板闪电般弹出一片针林，将大汉的整只手掌捅了个稀烂！

我暗暗嘲笑了这人的软弱，继续说道：“对于这些苦修者来说，惩罚是为了让身体记住这份痛苦，进而变得更见坚强，但对你来说……”

江绮雪微微眯眼，审视着手掌被毁的大汉，轻轻摇头说道：“是耻辱，不容发生的耻辱。”

我点点头：“知道就好……去吧。”

人无压力轻飘飘，江绮雪却是无需压力就能稳如泰山，就算不在这个训练场，她一样可以将自己逼到极限。但是我却不满足于所谓极限。

极限这东西，根本就是为了被超越而存在，如果只能在极限前驻足，岂不是太无聊？

所以我在江绮雪钻进一台训练设备后，悄悄修改了设备内部的程序参数。

因此，如果修行者未达到极限前便放弃，便予以惩罚的条件，被我修改为：即便达到极限后才放弃，依旧给予惩罚。

做完这一切，我本想笑一笑，嘴角挣扎了半天，也勾不起一个开心的角度，半晌，只得叹息一声。

（说到灭绝人性，我比那些苦行僧更过分，人家灭绝的是自己的人性，我连江绮雪的人性也给灭绝了……不过若非如此……）

离开训练场时，浑身煞气难以自制，仿佛附带了衰人光环，周围经过的修行者纷纷绕行，甚至不愿正面直视。而我也没心情和旁人说笑，板着脸回到了谢乾龙为我安排下的房间。独自冥想以打发时间。

打断我的，是文茵惊怒交集的叫喊声：“姓王的，你究竟有人性没有，居然叫小雪去那种地方？！”

睁开眼睛，满脸怒色的小美人儿正奋力拍打着我的肩膀，但是冥想时我的身体处于自主防御状态，硬如钢铁，小美人儿敲得手掌刺痛，眉头轻蹙，却还是在怒气支持下击打个不停。

能让文茵如此失态，我心中已有眉目，但还是开口问道。“怎么了？”

“小雪差点被你害死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院长及时赶过去……她真要累死在训练场上！”

说着，文茵泪水已经忍不住一滴滴地落下，但小姑娘倔强地拿手一抹，调整呼吸，问道：“我知道你对小雪一向严格，但是再严格也要有个限度吧！苦修训练场是什么地方？你竟然忍心留她一个人在那里？”

“她怎么样了？”

“哼……小雪被院长救出来的时候，两手骨骼寸断，五脏六腑错位，好在训练场内就有复生舱……总算保住了性命。”

“活着就好……”我微微点了点头，努力不去想象可怜的少女，一次次绝望地挑战极限时的凄惨景象，说道，“只有活着，才能继续训练。”

一句话将文茵好不容易稍稍平息的怒火轰然挑起：“你说什么？”

“不必我说也是一样，江绮雪没能成功越过这一关，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我要她停止也没用。”

“胡说！小雪对你千依百顺，如果你开口，她怎么会拒绝？”

“你不懂，她对我恭顺，是因为我从来不强求她做不愿做的事情。”

“……可是，你就因此，不管小雪的死活了吗？”

我叹了口气，从床上跳下：“当然不是不管，这一关她如果过去了，今后就不会再搞的这么狼狈，若是过不去，也就没必要尝试第二次，我会想办法说服她放弃。”

文茵见我终于松口，怒气便打消了一半，容色稍缓，问道：“你说这一关过去，是指什么？”

“生死关。”

“什么？”

我披上外衣，准备去看望下江绮雪，边走边说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人在生死关头会有惊人的爆发力，被猛虎追赶的人，虽然大多葬身虎口，但也有少数人能逃得掉。两条腿跑赢四条腿，世界短跑冠军也做不出这种事，但却有很多普通人做到。你认为是职业运动员无能吗？”

文茵紧跟在我身后，说道：“当然不会！你的意思是，那些普通人跨过了生死关？”

“不错，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的，当你的身体正常运作时，力量的输出并没有达到极限，因为身体需要顾及本身的承受能力，可是，人都被逼到生死关头了，再去顾及什么身体承受能力岂不可笑？哪怕是跑到肺部炸裂，腿骨断截，也好过被猛虎吞食吧？但是，大多数人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们的身体却不明白。”

文茵终于明白我的用意：“你是希望，小雪能够自由运用起被身体封住的力量？”

“也只是希望罢了，跨越生死关说起来简单，几百年来，能真正做到的人，能有几个？”

“你呢？你能做到吗？”

“废话，作为专门强化肉体的变种人，怎么可能连这点身体操控能力都没有？不过我也只停留在自由突破身体封锁，以自伤自残的方式爆发出更强的力量，这种程度而已。寒山林苑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应该也不在少数，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所希望的，比这要多得多。”

“你想要什么？”

我轻轻一笑，正要将想法说出，临到嘴头却不由皱了皱眉头。

（哪有这么荒谬的事情？我到底在想什么？）

“我要，打造一名变种人。”

变种人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很多人在想，我也不例外，而比起那些闷在实验室专心钻研切片的科学家，我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我本人就是变种人，而且还是变种人中不可多得的，拥有多种能力的极品。

更难得的是，我还拥有名为生物电脑的变态技能，发动百分百时，可以无中生有，通晓万物万法的异能让我无所不知，本来，关于变种人的起源，以及特殊能力的原理，我应该比起任何人都能更加清楚。

只可惜，当我对这个问题还有几分好奇的时候，生物电脑还无法全力开动，等到可以全力开动时，我却因为冥冥中的一丝不安，自主封禁了生物电脑。

但我仍是通过高度调用生物电脑，获得了一个重要信息。

普通人类，几乎不可能成为变种人，无论通过任何手段。

猪能飞吗？几乎不可能？错了，是完全不可能。除非世上多了种变种猪，但可惜没有。

几乎二字，可以起到逆转乾坤的作用。几乎不可能，就是还有可能。

这个可能究竟是如何实现的，我不知道，但既然世上所有的变种人都是天生而来，从没有后天异变而成。那就可以推定，要达成那个条件，一定是千难万难，因此我只要挑几个极其艰难的条件去尝试就可以了。

虽然，成功的几率，我都不忍心去计算――这世上能人无数，再艰难的条件也会被人达到，如今却无人能成功。江绮雪虽然天赋不错，也不至于能空前人类文明几百年！

文茵则被我的大胆设想震惊，鉴于我一向的行事风格，她倒不至于当我刻意恶搞，只是痴痴地重复：“打造变种人？”

让她这么一说，我顿时压力大了起来，本来可成可不成的事情，若是真的失败，岂不丢人？我只好硬起头皮：“去看看小雪的情况吧。”

小雪情况很好，寒山林苑的复生舱让她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便从生机接近断绝的濒死境地中恢复过来。

见到我和文茵到来，躺在病床上静养的小姑娘绽放出花一样的笑容。

“王，我，成功了！”

本以为她会心灰意冷地告诉我，在修改了参数的训练设备面前，她是如何遭遇了“不容发生的耻辱”，并立下誓言，定要一雪前耻。却没料到这坚强的丫头居然一举克服了生死关！

（应该不会有错，她本人应该并不知道我的用意，却说自己成功了，想必是在跨过生死关后，自己也有所觉悟吧？）

“做得很好，出乎我的意料，现在感觉如何？”

江绮雪轻轻闭眼，点头道：“已经可以自由运用那股力量了……”说着，星眸猛张，右手握拳敲在床头，床垫下的金属床板发出叮当巨响，竟然被敲出了一个破洞！

作为代价，江绮雪的右手也烂成了肉泥，但少女的脸上却不露丝毫痛苦神色，反而是十分的欢喜。

她的幸福却将文茵踏入痛苦的深渊，小美人儿大惊失色：“你做什么！？”一把抱住她的胳膊，生怕她又是那玉石俱焚的一拳打下。

江绮雪也不是为了好玩才毁掉右手的，目光灼灼直视着我，期待着我的肯定。

“很不错的力道，不过……我也不是为了让你粉身碎骨，才带你去苦修训练场的，除此以外，你没有其他收获了？”

满怀期待的目光暗淡下去，江绮雪苦涩地摇了摇头。

（果然……变种人不是那么容易打造的，我的想法还是太过简单了，只委屈了眼前这位可怜的丫头。）

摸了摸江绮雪的头，看着小姑娘渐渐浮上脸颊的绯红，我叹息一声：“你他妈不疼的吗？”

ps：本章有点乱，没有什么伏笔可言，打造变种人之类的事情只是当初写到这里的一个小小灵感，不过很快就因为与大纲严重冲突被放弃了，现在只留个小尾巴，别太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