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小时候就盼着初一十五的庙会,热闹,太热闹了。那不是文革闹的,庙的和尚给让还俗了,佛像也毁了,庙也就拆了,改成田了,就连以前焚香点蜡的大铁炉,都运去大炼钢铁了。”老头先是一脸的兴奋,转而又一脸的失落。可能是对快乐的回忆和现实对比的落差而产生的情绪。
“那这样说,庙是人为拆的,这里没着火?”我有点疑问。
“着火啊?我没看见过,但听老辈人说起过,在早年间,好象还是留辫子的时候,有次下暴雨,雷特别厉害,就把石佛寺的大殿和几间偏殿烧了。后有位本地有钱的员外,出的钱才又修好。还立了个功德碑,后来文革把那个碑也砸了,现在还有半截应该就在那片草里面。不过你这个事怎么晓得的?”老头好奇的问我。
“这个不难啊!泥巴告诉我的,你看我们在那边挖的坑,里面出来的泥是黑色的。”我说了个大概,反正复杂了老头也不会懂。
老头一脸的惊奇,“泥巴里,还能看出原来遭火烧过?老汉我种了一辈子田,和泥巴滚了一辈子,都不晓得泥巴还有这种学问。”
废话,你什么都懂了,那还拿我干什么?虽然心里这样想的,但肯定不能说出来,“老爷子,烟怎么样?”我猜他也没抽过这么好的,“不错、不错。”“那都送您了,反正我也不抽。”我随手就把手里的一包烟都塞老头手里了。
“老爷子,我先过去忙了。”打听清楚,当然就闪了,多说无益。
到了他们两的跟前,“基本搞清楚了,走先去看看残碑。”把打火机抛给宫井,我用对讲机招呼,诗雨她们过来。
“什么事啊?是不是有什么发现。”诗雨过来就问我。
“我们分头去找找看,刚才那老头告诉我,这附近有块残碑,我觉得对我们有点用,我想先找到看下。”我指这不远的杂草丛里说。
“残碑?碑上什么内容?难道有埋宝的地图?”诗雨问我。
“拜托小姐!别三句不离宝,找到看了就知道了。”我对诗雨现在三句不离宝藏的态度,一点办法没有。
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发现那片齐胸的杂草地,虽然范围不是很大,但是草很高,视线被遮挡完了,只能一步一步的找。“我们分开走,这样快点。”我喊了声,就蹿进草丛了,摸索里半个多钟头,都没有人发现,我开始怀疑是那个老头年纪大了,有点老糊涂了,或许许多年前是有石碑,老头也在庙里见过。不过后来拆的时候,当石料拆走了,或者没搬走,而被谁扛回家垫床板和做抵门石。
我一边在草丛穿梭,一边意想石碑的种种下落,突然“啊!”的一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楞了下,认清了声音是从我右边传过来的,听起来很近。我连爬带滚的跑过去,我是第一个到的,不过到的时候李雅殇已经坐在地上了,可能由于昨天下午,没遮没挡就一顶破草帽的晒了一个下午的太阳,虽然现在的太阳没夏日的火辣,可连续几个钟头也够受的。今天她特地穿了条黄色及膝裙,比较凉快点。
她两只手撑在地上,仰坐在地上,估计才滑倒的。
“怎么了,你没事吧?”我一边说,一边伸手准备拉她起来。
“snake!snake!”我听着没反映过来,一来是英语平时不怎么用,她是法国人,虽然是拉丁语系,但是发音和美英和英英有点区别,再加上点她的口音,我一下没反映过来。
她见我茫然无措,可能也反应过来了,又用生硬的汉语说,“蛇!蛇!”一只手还指着自己的右腿。我才发现原来她的右腿已经被蛇咬伤了,我四下看了看,蛇已经不在了,可能已经跑了吧。
我蹲下身子查看她的伤口,伤口在小腿的腿肚上,两点红印,两点相距两指宽,看来蛇的个头应该不小。也不能确定蛇有没有毒,也忘了防止血液回流是压紧近心端还是远心端,管他的,把随身用来吊洛阳铲的绳子先把脚颈捆住,然后把她的裙子向上翻了点,让她把膝盖卷曲,才用绳子的另一头在大腿上系了个节,这样能最大程度的减慢血液循环,有毒的话可以延缓毒性扩散,争取时间。我又想到电视上被蛇、蝎子之类的毒虫蛰咬了过后把毒马上吸出来的桥段。
雅殇坐在地上伤口离地面很近,我只有跪在地上,脸基本贴着地的,吸点血出来,为了不使自己也中毒,我头一转身也不起的就把血混合唾液吐出来。吸了两三口后就吸不出血了,我刚要抬头才发现我现在的位置很尴尬。
我跪在雅殇的前面,她双腿叉开双手向后面撑着,我正好跪在中间,头一抬正好把她裙下的旖旎风光都看尽了,而且这种姿势让我想到个少儿不宜的画面。我把头抬起来看看雅殇,白色的肤质都红透了,一直红到耳根,我猜,她也和我想到一样的事了。我连忙站起来,必开她的视线,她还是声如蚊呐的说,“谢谢”。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都敢过来了,我把老顾腰上的酒解下来,喝了口,涮了下口腔,也算消毒。
老顾很不识趣的问我,“死耗子,你脸怎么那么红?”
“哦,刚才跑的有点快,热的!对了雅殇的伤口我已经处理过了,应该没问题。”我故意岔开老顾的话。
除了雅殇,其他人都盯着我,意思是,你小子动作可真够快的。由于刚才的心虚,被看的不自在,“放心吧!世界上每年被雷打死的人,比被蛇咬死的人还多,没事的。不过雅殇你这个名字也不取好,殇,在中文里是少年早亡的意思,不好。不过话又说回来,叫富贵、富顺、来福什么的,一般都是穷光蛋,霍去病、辛弃疾也就不一定活的久,名字经常和现实是反的,这样来看……”好不容易动绕西绕的说了一堆才算对付过去。
“雅殇,你没事吧?”诗雨焦急的询问,一边把她扶起来
“没什么,就是不知道摔倒的时候坐什么东西上了,屁股好痛。”雅殇站起来后拍拍裙子上的土,走了几步,的确没伤到筋骨。
雅殇走开后,看见她好象是坐在石头上了,但石头上好象有字,我用脚把上面的泥土扫开,上面的确是刻的字。等清理出来后,才看清全貌,是一块断碑,下面的碑座早就不知道哪去了,只剩下了上面半段,雅殇正好坐上面。可能时间太久,又经过文革的破坏,只能辨认出上面的少数字是:
“光廿一年,在乙未。夏五月十八……雷交……大雄殿……藏……火…………外……千五百白……”
看这断断续续的碑文,依稀有点明白,在光绪二十一年,阴历五月十八,由于雷电引起石佛寺的大雄宝殿等处火灾,至于烧了多少就不知道了,藏经可能是藏经阁,也可能寺内所有的佛教经典,估计是都烧了。后来肯定是华阳某位有钱的员外布施的钱,但应该不是他一人捐的,带头的,因为在这中间有很长一段文字,碑文最后也有类似名单的东西。可能这是块功德碑,记录了当时火灾的发生,以及庙宇的重建过程和捐款的人。
把我的看法给其他人说了之后,老顾问我,“不就一破庙被烧了!有什么价值不成?”
“谁告诉你傻子没价值的,烧了之后在土层中留下了黑色的泥层,那我们可以推断,在半米到一米左右有黑土的地方,就是石佛寺原址。既然藏宝图上标注了在石佛寺,这样我们就缩小了搜索范围。”我得意的说。
“那这么说,昨天,老顾探出来那边没黑泥层的地方就可以不管了。”诗雨问我。
“理论上是这样的,不具备最大嫌疑,不是现在的重点地区。”我用手摸着下巴,心里在想,要是当然是埋在寺外,或者那场火没有那么大,不过只烧了几座建筑呢?那还是等于没排除啊!
“这样重新安排下,诗雨,你把雅殇带旁边休息。老顾,你们两个在那边有黑泥层的地方,每间隔十米打个探洞,每个打四十米深,三个就够了。”把他们安排完,老顾就问我,“你小子干什么?就知道指使我们干活。”
“我有点事。”说完就拿了把洛阳铲和两根加起来足有八十米的绳子跑开了,我跑开并不是躲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