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杨宁非常激动，他离开了图书馆，他摸摸口袋，有15元钱，他一口气奔进新华书店，问了问情况，果然有这方面的信息和书籍。他毫不犹豫地把15元全部花光，买了11本有关自学考试方面的书。

杨宁喜欢文学,所以他选考的就是语言文学.回到家里,他非常欣喜的翻弄着书籍,以至于忘记了他女友的事,直到晚上,他女友到他家里,他才似乎恍然大悟.

杨宁说:“我准备自学考试。”

支一萍说：“那我的事呢？”

杨宁说：“有一种药，叫奎宁，可以打胎的，不过很痛苦。也许有危险。”

“没关系，只要打掉了就好了。”

“要从手掌的合谷穴打进去。”

“在哪里呢？”

杨宁拿起她的手，指着拇指和食指的手背上方说，“就这里。又酸又疼的。”

“没关系。”她说。她深情地看着杨宁。

第二天，杨宁去买了奎宁针剂，消毒棉花，针筒和针头。支一萍请了三天假，是专门为了私自打胎的。他们在杨宁的家里，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杨宁用块布把支一萍的眼睛蒙起来，支一萍把又白又小的手放在桌上，杨宁瞧着这双手，心里七上八下的，他颤抖着双手，打开针筒，装上针头，他竟然象护士一样，很熟练的做好了打针的准备，但他的手还是有些颤抖，他做了几个深呼吸。

他紧紧地握着支一萍的手，支一萍把头扭在一边，咬着牙。杨宁把针头对准了合谷穴，刺了进去。

“疼吗？”杨宁的额头冒出细微的汗珠。

“没关系。”支一萍说，她没有哭，但合谷穴又酸又痛，她咬着牙，她的心里很紧张，她不知道怎么办好，但只要有杨宁，她什么都能忍受。

杨宁尽快地推进针筒，把药水打进了合谷穴，当针筒里的奎宁药水还有一小点时，针筒掉了下来，针头却仍在合谷穴的肌肉里。杨宁慌乱的拿起药棉球，按住针头，把针头拔了出来。支一萍退下了蒙眼睛的布。

杨宁见她的脸色苍白，问，“怎么样。”

“没关系。”她流下了一行眼泪。

两天后，支一萍发起了高烧，有40度，并且浑身发红。杨宁急了，赶紧带支一萍去医院。但支一萍并不想去，她觉得这可能是堕胎的后果，可是她的小腹却一点反映都没有。杨宁坚决要去。

医生问：“40度了，几天了？”

“就今天发的。”支一萍说

“头痛吗？”

“不痛。”

医生给她开了一些退烧药，说：“今天打一针，如果烧不腿的话，再来看看。”

支一萍打了一针，第二天就退烧了，而肚子里一点反映都没有。支一萍越来越急，催着杨宁想办法；杨宁一直在想办法，同时还要学习，准备考试；支一萍很不高兴，劝他不要考了，赶紧把他们的事了结了，再说支一萍也不相信他能考好，因为他们这批人，因为文革读书无用论的作用，都没有读好书，基础很差。但是，杨宁是铁了心了要考的。

杨宁有一个男同学在一个小镇卫生院做赤脚医生，他找到了他，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他同学把他讥嘲了一番，同时也指责了他，说他胆太大，竟然用这种手法打胎，死了人怎么办？然后答应帮这个忙。

他们刚到医院门口，暴雨倾盆而下。杨宁的同学给他们安排了一个病床，就去准备了。病床很脏，斑班点点的有许多象血迹什么的。支一萍躺不下去，就坐在那里。

杨宁说：“不要怕，不要紧张，那是我的同学，没关系的，也没人知道的。”

支一萍说：“他们说很痛的，痛吗？”

“有点吧。”杨宁抽了一支烟。

不一会，医生把支一萍叫了过去。支一萍跟着医生走进手术室，手术室里还算干净一点，墙上是用白石灰刷过的。手术台是一张长的不板床，上面铺了一层白布，有一个架子架在床脚。支一萍心里砰砰跳，她看看门口，门口只有一层布挡着，没有门。支一萍很希望杨宁走进来。

医生叫她把裤子脱了，叫她躺到木板床上去，医生又让她把脚架到架子上去，她缩着脚，很紧张。医生说，不要紧的，就象交配的那个样子。接着支一萍听到当当叮叮的器材声，医生叫她放松，医生在她的下部檫凉凉的东西，接着她感到有一样硬硬的东西从小腹里伸进去，然后那东西一动，她觉得有东西在撕他的心，她痛的终于忍不住了，她“哇哇。”大叫。

杨宁站在外面猛然的抽烟，他听到了叫声，他在门口走来走去，他很想冲进去，但他还是在门口来回走，不久声音没有了，他再一看，两个护士扶着支一萍出来了。支一萍脸色苍白，满脸是汗。杨宁赶紧接过来，护士说，休息会就可以走了。支一萍痛苦地咬着牙，眼神里充满了哀怨，她架在杨宁的脖子上，往病床边走，她又看到了斑斑脏西西的床，杨宁要她躺下去，她“哇”的一声，把中午吃的饭都喷了出来。

杨宁与他同学打了招呼，准备走了。

暴雨小了一点，马路上已积了脚掌高的水，雨还在哗哗地下，马路上已没有人影，杨宁背着刚刮好胎的支一萍往家里走，尽管他们打着伞，但全身已经湿透湿透，支一萍的下裆还渗着血，和着雨水流在杨宁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