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浦东机场

金沐走出关口。

“小沐。”程激动地迎上前。

“妈――”

“累了吧？瘦多了。怎么没好好照顾自己，嗯？嗯嗯，老成了不少……”

“妈，我很好，真的。你看我的小肚子都出来了。嘿嘿，真的，你要不要在这里摸摸看？”

程被儿子逗乐了。

金沐环视近周：“――爸呢？”

程赶忙解释:“他出差了。”

“知道了。”一脸无所谓之后，金沐拥着母亲有说有笑地推着行李车离开。

17号别墅

“还是妈做的饭菜合我的味口。澳洲虽然也有中餐馆，但味道早就变得不中不西了。”

“那就多吃点。这还有梅菜扣肉。”

“啊！我最想念的……谢谢妈。”

看着儿子的狼吞虎咽，程笑得幸福。

替金沐乘上第二碗饭。“你提到的那位小姑娘呢？不是说好带回来给妈看吗？”见儿子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喝着汤，程打着圆场，“怎么？吵架了？”

见儿子的汤匙停在了半空。“小夫妻吵吵架很正常的，你让让就好了。人家毕竟是女孩子，又一个人在国外，你自然要多理解点。”

“……如果能当面吵一架就好了。”

“那是怎么了？”

“没事。”金沐调整好安慰母亲，“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担心了。妈，再来碗汤，这鱼汤一定炖了超过一个小时对不对？我一闻就知道。”

“是呀，自小就你鼻子尖。”

程乘了碗汤再回到餐厅，却发现儿子两目无神地坐在那里。

找不到心爱的人，失去了心爱的人，连带的，连自己也找不到了。就是这种表情，这种我最讨厌也最恐惧看到的表情，现在，又要在我儿子的脸上重现吗？我又要失去了吗？要连我唯一的寄托也失去了吗？为什么我就不能完全拥有他或是他生命的延续呢？为什么只是想守着自己爱的人也这么难呢？

这个深冬，因着绵绵的雨，上海异常的寒冷。

“小沐，吃饭了。”

“来了。”

金沐让电脑休眠，开门下楼，却在楼梯口停住了，视线尽头是那扇破旧且上锁的橙色雕花木门。

藏着什么呢？我怎么就是想不起来？

禁区，是我和母亲的禁区。

这栋超过二十年的老别墅在五年前曾翻新过，虽然只是简单的照旧重修，但所有的帘布软装潢和门扉是重新换过的新式样、新色调，唯一守旧的只剩这扇老朽的失色的木门――不和谐地立着。

母亲从不靠近它。

而我，自从八岁被一巴掌打倒在门内后，再不敢窥视。

那次，我看到了什么呢？真得不记得了。好久远的事。

或许，我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到，就被他无情地打倒于地。

……

十一年前

“为什么不能看？爸爸为什么要打我？奶奶……”小男孩躲在祖母怀里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