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沐乖,以后记住别靠近书房,知道吗?爸爸不是有心要打你的,是你不乖要去偷看,你看我们就不看,连你妈妈也不会偷看。偷看是不对的行为。小沐记住,以后千万别犯了,否则爸爸又会打你了,到时就没人护着你了。告诉太爷爷你记住了没?”
金沐委屈地抽泣着:“――嗯――”
“哎,再怎样也不能打孩子呀,开口教育教育不就好了。来来,太奶奶给你钱带你去买新的四驱车,不哭了……”
……
“你回来了。正要吃饭呢。”程轻柔的招呼拉回了金沐的忆潮。
与他有四分神似,却两鬓发白、面孔生硬的中年男子,进门后没有回应地坐于沙发上。
如此漠然地回应让金沐皱紧了眉间。
程上前拾过他的公文包,连带要拿下他身旁老旧的旅行包,却被断然地挡开。
程尴尬地立在当场。
男人虚脱地闭目之余,仍不忘抚摸着他怀里那旧得让金沐碍眼的破包。
一眼,连一眼,都如此吝啬给自己的妻子吗?甚至吝啬一声回应?
金沐冷笑地看完这出十几年如一日的戏码。
“小沐昨天回来了。”
很久,男人才像听到,“嗯”了一声。
哼!这就是我那令所有人羡慕的父亲。
重重的,踩踏楼梯的声响扰了楼下的沉默。
“哎呀――这是谁呀?原来是我尊敬的父亲大人。howdoyoudo真是稀客稀客。”金沐坐在对面狠狠地恶讽着父亲,男人只是睁开那双曾今深硕如今刻满皱纹的眼眸无表情地看了儿子一眼就重新闭目。
眼看父子俩僵在那里,程无所适从:“炻霖,你也累了吧,我先给你放水洗澡,你再下来吃饭,好吗?”
过了几秒,男人终于给了回应:“放水就行了。不吃了,累了。”起身上了楼。
丈夫的首先退让使程松了口气,但他后半句的话又令她失望了。
拉住还要继续挑衅的儿子:“你爸真累了!有话明天再说不迟。”
望着母亲肯求的目光,金沐气饱地也跟着上楼。
楼梯走到一半又负气地停了下来,对着低首自衰的母亲吼道:“他这个样子你还要忍多久?你是妻子,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佣人,更不是路边甲乙丙的路人!你们这么活着累不累?既然不想过下去干嘛还要折磨自己、折磨我――?!”
诺大的房子里除了他怒吼的回声,什么回应也没有。
金沐:没有用――还是没有用――无论表达得多么激烈,他还是没有停留。连面对我,也是这么冷漠的吝啬。爸,爸!到底要怎样?你到底要我怎样?!
书房里,镶于墙中照片上那个年轻女子一脸的幸福,金炻霖的视线却充满了悲伤、悔恨、疲惫……和幸福。
浴室里,程的泪水滴落在浴缸逐渐升起的水面上。
卧室里,金沐不能控制地砸着房间里所有能移动的物品。
这一夜,又起了大雨。
庭院中,有那么一抹孤独的身影在秋千上回荡。
卧房里,帷帘后的瘦弱身影还是执着地立着。
花房边,金沐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接着刺冷的冬雨。
这场雨,在清晨消然停歇。
早饭的餐桌上,金沐只看到了母亲孤单的身躯,犹如过去无数个雨夜后的清晨。
我没有力量去改变,也没有力量残忍地目视下去。
当天,金沐重新登上了飞往澳洲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