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把这事讲给文绒听,她紧紧地搂着我,说,没关系,还有我呢。这又让我有种才出虎口又入狼窝的失望,我只好还去喝酒。
这次喝酒也不愉快,酒后打了起来,为了一个画册的钱没分明白,我在拉架的时候被打掉了一颗牙齿。最后他们都走了,我又没带那么多钱,只好叫文绒来。
从酒店出来,我和她坐在商场前光滑的台阶上,来往行人的笑声传过来,在通明的路灯下经久不息,还有摩托车和出租车汽车的穿梭身影和喇叭声。
我不知道人们都在忙碌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对这样一无是处的生活那么自满。
文绒说,怎么样?还不是我好?九九归一,你最终要永恒的,哪个男人能没个归宿?
我握着她的手,深深地看着她。
她用手不停地轻抚我被打肿的脸,含泪微笑。
市里去日本交流的文化艺术团名单已经确定了,很高兴有我。我只好读书,但我已读不下去了,这让我很是慌恐,想自己这些年来都做了些什么?
又过了一阵,出国的名单里没有我了。换上了别人,是那个在饭店出钱让女孩子脱衣服的人。
文绒说,不去也好,爱一个人就不要离开她,要不然等你回来,我可能也不是你的了,我也觉得爱情不一定永恒了。
谢谢,我爱你,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文绒表白。
秋天的叶子都落了,我朋友的朋友说他在市里要举办个画展,想要我出几张,我很谦虚地说,补壁吧,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拿出了最满意的作品。
这次画展的结果还是一张也没卖出去,更确切地说是没人欣赏,我开始震惊了。但最后我一个人卷起那些浸着我心血的画时,心情格外平静,朋友坦诚地对说我,你的画里终没脱尽浮躁和不安,甚至说,你可以不作画的。
那怎么可以?我是为画而活的。
那你就应该知道你该干什么。
我问文绒,你说我的画好不好?
好,但好的不多。我看你画的好画还没有你搞的女人多呢。
我大惊。
我知道文绒就是爱我的才华,可现在这个爱我女人都有些看不起我。虽然她是无意的。
我就在那时那地想,我该走了,去找我自己的生活,与大众不同的生活。
绚丽之后必归于平静,我在那个初冬的黄昏里和文绒坐到一起。
文绒那一天很是兴奋,一个人一天两天不见面并不难,难的是总在外面,一辈子也不见面,这才是最难最难的呀。
我只是不停地吸着烟,不想破坏这美好的气氛。
她不停地用手去拿盘子里的菜,这是我不喜欢她的动作,没有教养。这也坚定了离开她的决心。我说,抽过这颗烟我就戒烟了,我想当着你的面完成这个伟大壮举。
你要是戒烟我就戒饭。又说,你最好把我也戒了,你不是讨厌永恒吗。
也许。
真的?文绒用手捏捏我的鼻子,广告。
我没说话。半晌,我说,你的主页我以后就只有你自己修补了。我以后不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