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夜幕降临,人世繁华初现,在昏黄的路灯里,一切人影都显得鬼鬼祟祟,动机可疑。
我用刚买的“大白鲨”电动车拖着何娜从“动漫之都”大厦旁边冲过去,何娜在后面娇声说,寒哥,你看这边的夜景漂不漂亮?我“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到底漂不漂亮嘛?”
我感到胸口多了一只手,后背一团软绵绵的肉压了上来,何娜将脸紧紧靠着我。我想将她的手掰开,却突然没有了力气。从伟业路向南转到浦沿路,经过火车桥洞时,何娜轻轻地哭起来,在身后留下一滩滚烫的泪水。周维民爆单那天晚上,何娜也是这样突然在将头埋在我怀里,“瓮声瓮气”地哭了十几分钟。那天她被周维民推了一把,一直忍到下班,后来打电话到我手机上的时候已经八点多,我一听她独自一个人在四桥旁边吓得不轻,打了个的直奔现场。
何娜还穿着上班的短袖白衬衫,影子飘飘忽忽地立在废弃的码头中央。这个码头只剩下几十块发绿的混凝土石板,稀稀拉拉往江里延伸出二十几米远,桥下是亮汪汪的江水,此时波涛汹涌,岸边的石壁“哔哔啵啵”发出骇人的声响。我一面小心翼翼地踩着不足三十公分宽的石板往前走,一面喊,何娜,何娜。何娜缓缓转过头,像倩女幽魂里的小倩一样,幽幽地看我一眼,忽地又慢慢坐下,神情呆滞。
我在她旁边骑着一块石板并肩坐下,故作轻松地问:“何娜,为什么挑这个地方约会?很危险的!”
何娜无视我的幽默,怔怔盯着对面的街灯,火光把江面映得辉煌灿烂,旁边的四桥上更是灯火通明,璀璨无比。那天我心情也不好,马秋霞刚从一个男人怀里投奔到另一个男人怀里,并且跟我毫无关系。这么好的一江夜景,在我眼里就如地狱,到处暗藏冷漠吸血的獠牙。
“其实我才应该痛苦,你才多大点事?”我无力地说,将两条悬着的腿轻轻晃动着,感觉它们像棉花糖一样柔软。
几分钟之后我就为这句话自责了。
何娜在我的怀里哭了个够,泪水浸透了我的衣襟,由暖变凉,又在呼呼的风里渐渐晾干。看着何娜在我怀里的样子:耸动着肩膀,头发凌乱,声音呜咽,模糊间就和前女友分开时的场景相仿。那晚我们勉强履行一次夫妻职责,然后开始互祝对方幸福。当时感情很真挚,觉得她的离开完全身不由己,觉得如果有世界末日,我们是一定可以死在一起的。我记得对她说过最深情的一句话是:请让我永远发最后一条信息,别再回。那是第一次见面分开以后,我从旅店走出一公里就收到她的短信,她在短信里说分开后好失落,好想我!这样来回发了十几条肉麻的情话,我用这一条短信作结,按下发送键时异常肃穆,自己都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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