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若眨眼之间,转瞬即逝。
东之神苍白的唇角血流不止,灭世用污浊不堪的手,擦了擦他唇角的血。雪白的下巴即刻乌黑一片。灭世看自己的“煤炭杰作”,不禁破口而笑,笑到伤口阵痛不止。
东之神恍惚地望着越来越模糊的眼前人,有气无力地说:
“……好像……不行了……你……还有什么要说……”
“我们约定完成了,赌博你又输了,还有什么好说啊。况且我们这最后一口气,都拖了快一千年了,把时间留给后辈吧,他们巴不得我们早点挂了。”
“哈……,灭世,原来你还有不冷的时候……好可爱……”
“再说可爱我灭了你!!!”
“可……”
东之神脱力地倒下,头沉沉地靠上了灭世的肩膀,嘴角残留了最后一抹快意的笑。
“没有说完就走了,真是没胆……”
灭世眼神空虚地望着满眼新绿,心底却荒芜得厉害。
“无聊,还不如死了算了。”
灭世清亮的眼眸蒙了一层灰了。他们的灵魂逐渐淡去,消于无形。
东之神如雪白发恢复成三千青丝如瀑。灭世如猫的针尖瞳孔渐渐变大,柔和而淡漠。
灭世和东之神真得仙逝了。
或心和冬漪的意识回到各自身体。
他们沉默良久,剑带来的伤痛有点迟钝,并不是很痛。
“冬漪,你这家伙,躲那么深,让我好找哇。”
“呜……”
“傻瓜。”
红着眼睛,满脸泪水的冬漪。这是我追寻了多久才找回来的伊人啊――没想到相聚是这么煞风景,怕是到死也轻薄不了他了。
“那两个可恶的老家伙借用我们的身体,提着一口气,硬是拖了一千年。要不是心里有念想,老子早断气了。”
他们不用吃不用喝甚至不用睡。我们这些凡人不可能临死还能拖得了那么久。我们不是饿死,就是渴死,不是痛死就是老死。
所以,冬漪,我要亲手拔出这剑,让我们痛快地解脱。
在那之前……
“冬漪,灭世辜负了你一辈子。或心把你带向死亡……以后,我不要姓名,不要身份,我只要和你,无忧无虑地生活,一定会让你幸福。”
“好……你说的……我都信……”
“嗯,一言为定。”
手握上剑柄,是陌生而熟悉的触感。
深吸一口气,或心让他闭上眼。
原本迟钝的伤口痛楚泛滥,或心明显感到了深入骨髓的麻痹和虚脱。冬漪想必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吧?
冬漪紧闭双眼,却泪流不止。或心看着那汹涌的眼泪,心底不是滋味。
“傻瓜,怎么又哭了?”
“呜……好痛,我怕死,可是又好痛,又痛又怕死……或心,你轻一点……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