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药门,这上门求医之事并不少见,多有门下弟子自行处理,但此刻竟报到褚医生这来,显是有不得以之原由
褚医生擦了擦嘴,也不多问,只是对三人道:“老夫去去就来。”
左逸然虽想前去一观,但知褚医生不愿自己跟去,也未强求,只是点了点头随意道:“褚伯伯,若来者是武林中人,别忘了让他留下秘籍。”
褚医生听罢一乐,指左逸然道:“嘿嘿,左冷禅怎么就生出你这个贪心鬼来,知道你惦记这呢,少不了的,等过会带你们去就是。”说着转身出了饭厅,直奔前院而去。
至于周氏兄妹,化天本就寡言,自是不会多嘴,冰痕更是满面通红,低头扯着衣角,连主人离去尚且不知。
左逸然撇了撇嘴,又专注于美食起来,心里却在思量这百药门究竟有何秘籍。九阴九阳,降龙十八掌等一流武功,他是不敢奢望,但若是能寻到些实用功夫也是不错。
众人边吃边等,原本只道他当真去去就来,谁知这一等,便到了日上正午,连饭菜都已热了两次,褚医生这才姗姗而回。
左逸然见他眉目紧锁,心下一惊,不由问道:“褚伯伯,可是遇上了疑难杂症?”古代医学虽有独到之处,但终究尚有些许不治之症,据他所知就有麻风病,肺结核,霍乱等等,更甚至,连得个天花(俗称水豆)也会死人,据相传,康熙便是因为小时候得过此病不死,才成的皇帝,这虽有些儿戏,但也可见古代百姓对病魔恐慌之情。左逸然久习内功,已可渐御寒暑,却也不敢小看此物半点。试想,若是重了毒还尚可用内力化解,若是得了病,这时代,得个感冒会死人,并非是个笑话……
好在褚医生听罢摆了摆手道:“并非疫病,是有人中了蛇毒。”
左逸然心下稍松,随即一愣,不信道:“蛇毒?竟还有毒物难住了您老?”
褚医生面色凝重,若有所思,踱了两步这才道:“哪倒不至,只是此事麻烦得紧……”顿了顿又似自言自语道:“奇就奇在那人显是被蛇只咬了一口,却不但身中五种蛇毒,竟还带有一种蝎毒……”说罢不由看了周化天一眼。这倒并非他存心,只是,周氏兄妹前脚刚到不久,此刻便发现如此怪事,不由得他多个心眼。
左逸然也知褚医生担心之处,虽晓此事并非周化天所为,仍是待其问道:“化天,你家学渊源,可曾见过这样的奇蛇?”他如此一问却是顾及了两人的面子。
周化天面色不变,淡淡答了句‘没’,又自顾自吃了起来。
左逸然对褚医生摇了摇头,道:“此事倒有些蹊跷,褚伯伯,那被咬之人又是做什么的?”
褚医生见周化天如此,只得作罢,答道:“也并非什么金贵之人,寻常庄家汉子罢了。乃是在收麦之时被咬的。”
左逸然道:“既是如此,也不该是人有意暗算所致,眼下也快要入冬,难不成是他碍了那蛇觅食?”蛇性易惊,自古便有打草惊蛇一说,故而他才有此一问。
褚医生却沉声道:“然儿,你不通蛇性自然不知此处奥妙,需知,但凡剧毒之蛇,毒牙中空而脆,深怕稍有不妥折伤毒牙,惨遭饿死,必少有攻击高大之物,且它们多为寡居,自是不屑混至田地之间,与草蛇为伍。而如今它两样全占……真是,真是奇怪得紧……”
左逸然这才一凛,道:“如此说来,当真是有人故意为之?”
褚医生点头不答,片刻后才道:“总之此事由老夫处置,你们安心住这就是了。”他身为百药门主,此事又发生在开封地头,自是全无推脱之理。左逸然三人远到为客,却不便多管这些。
左逸然知此事帮不上忙,也不推脱,思及百药门秘籍也是心下难耐,当下道:“即是如此,还有劳褚伯伯这便带我们前去参阅一番。”……
褚医生心有所系,也不愿多做耽搁,引着三人来到一座木屋之前,让三人稍等片刻,左逸然见此处偏僻至极,全然不想摆放秘籍之所,不由暗自奇怪,却见褚医生自一假山之内取出三件灰衣,交与左逸然,嘱咐道:“这衣衫你们先穿着,切记不可随意脱去,便是要脱也得等老夫前来。”话语颇为慎重,显然这衣服非同小可。
左逸然心念一动,闻得这衣衫隐隐有股药味,恍然笑道:“难怪褚伯伯此处无人把守,原来另有‘乾坤’,嘿嘿,只怕别人便是得了秘籍也带不出百药门吧……”
褚医生道:“那是自然,你当我这‘毒不死人’乃是浪得虚名?”他在屋内布了不少毒药,这三件衣服却是避毒之物,顿了顿又道:“你们也快去吧,老夫也要再看瞧瞧那中毒之人,待晚饭之时再来。”说罢不待三人回话,径自离去。
左逸然看了眼褚医生摇晃背影,微叹了口气,这才推开木门与周氏兄妹进入内。
待到得屋内,只见偌大的房内摆放着三十几个书架,左逸然走去右首,随便取下一本观看,却是书着‘错骨手’三字,待要找寻是何门派,竟是便翻不见。心头一动,又取下另一本,只见上面亦是三个字‘铜锤手’,至于门派所属,亦是全无。好奇之下又接连翻了几本秘籍,果然俱是如此,结尾之词必是一个‘手’字,但绝无门派。
左逸然放下一本‘妙空手’,不由暗自一笑,心道:“看来此处秘籍是按用法所分,竟无好坏之别,倒也有些意思,就是需得眼力好些了。”他却不知,这也是百药门为防范宵小所为,就是怕万一当真有人不惧毒术,但也万难得知哪本才是精华所在。
左逸然见是如此,也不甚在意,反正他要久住此处,这样倒也方便不少,嵩山派武学多以剑,掌为主,虽也有类似铜锤手之类的功夫,但终究并非上乘,他自己也不精通,当下便找了一处‘掌类’的书架翻看起来。
这倒不是他对剑法兴趣不大,而是周氏兄妹早己站在那处,左逸然自是不愿凑热闹,于是也只得退而求其次,索性掌法之中倒也有不少让其感兴趣的秘籍,便如他现下手中这本‘阴掌’就有可取之处。所讲的乃是教人如何化体内真气为寒冰之力用以攻敌。他看得许久,想起左冷禅那自创的寒冰真气,忽然灵光一闪,暗道:“莫非……便与这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