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珊见他说得有趣,不由笑出声来,她自小在华山长大,岳不群又总是一副君子的样子,众多弟子中虽也常常笑闹,但那里见过如此胡搅蛮缠之人。两只灵动的眼睛玩味的看着左逸然,颇为好奇他还能说些什么出来,反倒不再看那不入流的打斗场面了。
左逸然正愁自己肚子里面墨水太少,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听她这一笑轻笑,倒是有了法子,转而大喝道:“诸位!一乡野卖酒的姑娘家都知耻笑你们有辱斯文,损害大国气度,难道堂堂七尺男儿,还不如一女子有见识么。”顺着这话又滔滔不绝的洋洋洒洒讲了起来,自女娲补天到扬家女将,历史上有点名气的女中豪杰一个都没放过,也不管是否朝代不对了。
众人听他如此胡搅蛮缠,甚是厌烦,均是暗道:“一会把对方了结了,定要好好修理这书生一顿。”只是,心中亦明知道此事不关那卖酒女半点,仍忍不住把她也恨上了,镖局四人更是忙里偷闲的瞪了她一眼。
岳灵珊知是犯了众怒,吐了吐舌头,嗔怪的回瞪了左逸然一眼,只是这要以她的本来面目,一定是可爱无比,但现在顶着一张麻皮脸儿,就实在可怖了。
左逸然本不愿多讲,却见其如此‘作怪’,终于没忍住,对她‘怜悯’的说道:“姑娘,并非在下有意怪罪,但。。。你长的丑也就算了,毕竟这是父母所赐怨不得你,可是你却还要出来吓人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在下也略懂经营之道,想来你若是能把脸遮了,酒家的生意应会更好些。。。。在下一片肺腑之言,还望不要介意。”他心中算也担心打斗众人安危,但武功实是高出他们太多,并不怕救不了余人侠来,是以还有心思玩笑。
屋内众人虽仍是争斗不休,却亦未听过如此羞辱之语,此时被他这样一说,均觉甚有意思,青城派一人更是笑道:“不差,不差,是这道理,哈哈哈。”
凡是女子都在意自己相貌,更何况岳灵珊本就长的清秀亮丽,在华山派更是众人的掌中之宝,何曾听过这等奚落?一时间直气的她胸脯起伏不定,双目蓄水,大有一泻千里之势……
她心头气闷之余,便想上前与那书生理论一番,没曾想,尚未移得半步,就被一人抓住了手臂,却是劳德诺向其摆了摆手,又指了指打斗众人。顿时会意,心知这二师哥不欲自己由着性子,想起了此次出来和爹爹保证不会惹事生非,若是此事被他知道了,定又少不得一顿责骂,只得又赌气的看瞪着那书生,寻思待这儿过后,定要找一机会好好出口恶气。
左逸然欲再编造两句,却听耳边传来‘叱’的一声轻响。似乎是什么极小的暗器被人射出,若不是他听力极好,这声音几乎就掩埋在打斗声中了。心道不妙,连忙转头望去,就见林平之手拿匕首向姓余的刺去,
眼见匕首就要刺中余人侠,只见他表情颇为不屑,探出左手去抓林平之的手腕,谁知突然双肩微颤,手就僵在了那里,竟只得眼睁睁看着匕首没体而入!只剩下一个金灿灿的手柄留在外面……
“怎会如此!?还有旁人埋伏?”左逸然本道余人侠定能避开,故此并未施救,而后虽听得一声轻响,但要待动作,已是太迟。
一时间众人都愣在了那里,只听得血水落地所发滴答之声,一下、一下,有如敲在众人心口……
眼见那血越流越快,左逸然暗道不妙,看来这姓余的终究难免一死了。虽然这货不是什么好人,但他若此时一死,那福威镖局灭门之事则再无还转余地。
虽有心用寒冰真气暂时帮其止血,却又怕这里的人不懂得此法奥妙,若反倒是以为自己有意加害,岂不糟糕?
久闻余沧海喜欢迁怒旁人,瑕疵必报,一定不会让自己好过。自己虽不惧他,但终究犯不着得罪小人。
更何况那余观主之子分明是遭人暗算,那人竟然可以得知青城弟子会来此处,显然早有预谋,要挑起两家之争好谋得林家的辟邪剑法!
至于说是为了消弱青城派的实力,左逸然却是想都没想过,以那暗中之人可以把握时机以暗器点中他人穴道来看,武功定也不弱,又怎么会不知道福威镖局的斤两?
屋内不过这点方圆,左逸然左右打量了一番,也没看出是何人发来的暗器。
想到还有敌人藏在暗处,顿时也不敢妄动半分,不由庆幸尚未过早显露会武之处,否则引来杀身之祸也为可知。
正想着,就听耳边传来‘噗’的一声,众人大声惊呼,那姓余的汉子拔出了匕首叫道:“贾。。。贾人达。。。让爹爹。。”话还未完,就被一双手按在了小腹。
却是左逸然见其已已拔出匕首,早晚要死,倒不如让自己试上一试,若是成了,此事还可有转机。若是不成,也不会遭人怪罪,是以还未等他把话完,已飞身上前,在其小腹处连点几指,双手按在了上面,默运寒冰真气。
贾人达见那书生纵跃之间,竟然是身怀武功,只道要对少主不利,当下上前运劲于右手向他印去。
左逸然看也不看,左手反拍过去,本想与他对上一掌,忽然想起此时尚在医治姓余的,若是引起震动怕对其不利,手腕翻转,将贾人达的掌力卸在了一边,嘴里说道:“若是不想他死就莫要乱动,替我护法。”此时还有敌人在暗处偷窥,这贾人达虽然功夫不行,但用以示警总还有些用处。
贾人达身为青城派弟子,又岂会听一外人乱语而不救掌门之子?也不答话,揉身上前,却听姓余的道:“慢。。。这位公子是在救我,师弟要按他说的做。”他虽觉腹部一片麻木,但血不再外流还是知道的,心中有了希望,顿时话语也轻快了几分,对左逸然也越发客气起来,生怕贾人达得罪此人,万一他就此撒手不管,岂不是误了自己的性命?
贾人达这才点了点头,转而愤恨的看了福威镖局众人一眼,喝道:“格老子的,你们竟然敢伤了我家。。。兄弟,福威镖局!嘿嘿!好的很啊!等着吧!”
众人见姓余的拔出匕首,本已想上前杀人灭口,但那书生动作太快,且看来那人似乎还有得救,便也缓了缓,只是兵器却还攥在手中,此时听那贾人达的口气,显然是不想善了,心中又起杀机,互相打了眼色,将左逸然三人围在中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