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嫣然在台上自然是替爱郎开心,项少龙果然不负她的期望,再加上这几个月来对他的相思之苦,声音都差点嘶哑,略带哭腔道:“项先生言重了,先生的才思越来越让人佩服。”转又有些嗔声地道:“难怪你每次都对嫣然爱理不理。”
项少龙真想说我从与你分别后就对你日思夜想,岂能爱理不理?
郭纵道:“时辰不早了,不如请纪小姐移驾到帐内吧!酒宴早已备好了。”
纪嫣然既然看到了项少龙自然是欣然愿往。这大帐篷果然是够大,旁边不设障碍,四处都可以看见里面,顶棚下可以坐千人,纪嫣然自然是在上座,这大美人一卧在长席上,那慵懒的倾城模样就足够让全场的男人热血沸腾。
项少龙被赵霸请到第一排去坐,李闯等人自然也因此沾光,六人一组,每排十组,项少龙是在场为数不多的万户侯,身份尊贵,左边是郭开,右边是赵穆,再右边是李园,赵霸则退居二线。
纪嫣然眼神与他一刻不离,那脉脉深情只有项少龙自己清楚,彼此对视心中的挚爱,项少龙纵然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但又怎忍心让她觉得一丝难受?
纪才女是何人?岂会看不出善柔和荆秋是女扮男装?她早就知道项少龙风流,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
龙阳君带起头,‘柔声’道:“记得自从上次在大梁与武安侯论过治国之后,嫣然小姐就再也没有再问过这方面的事,今日纪小姐莫非是为了再听听武安侯的高深道理才特意设下此论会的?”
这是当然。纪嫣然仙音悠然一笑,道:“在座的各位都是能人贤士,虽然项先生的理论一直嫣然心里回荡,但嫣然又岂敢为了一己之私怠慢呢?”
项少龙微笑道:“我那些不切实际的言论哪里可登大雅之堂?小姐就莫再取笑了。”
纪嫣然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他一眼,定是怨他太谦虚。其实也对,身为纪嫣然的丈夫,本来就该是天下第一的男人。
李园不服气,冷哼道:“是何了不起的言论,竟然嫣然小姐如此看重?君上不妨说说看。”
龙阳君便道:“武安侯曾说:治国的基础须有:稳定的政权,强大的军队,繁荣的经济,再取各家之所长,去其糟粕,以法制人,以德制刑,以刑制犯,循序渐进,而不是独专孔孟或者是黄老,功在千秋。”
不少人纷纷赞叹,一大部分人开始退却,自认没有办法超越这理论。
“哼,”李园冷哼了声,不懈地道,“什么功在千秋?分明是无法实现理想的借口,千秋之后的事谁人知晓?到时我等都是前人,我等的此刻微薄的作为岂能改变后世?”
齐国的桑丘子马上争锋相对道:“李先生此言差矣!前人的功过恰恰决定了你我的现状,若非夏桀昏庸,你我岂知有殷商?若非商纣无道,你我岂知有西周?若非你的父母生育了你那美丽的妹妹,你岂有如今的荣华富贵?”一针见血地指出李园的无耻行径。
全场顿时嘲笑声不断。李园顿时被说得恼羞成怒,起身拔剑就冲杀上去道:“士可杀不可辱!”桑丘子的五个护卫马上起身拔剑相迎。
纪嫣然不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平凡女人,此刻也没有什么表情,反而有点恼怒他们扰乱秩序。
李园果然不是泛泛之辈,一剑削过去,身体马上就挺进,剑鞘飞旋打入那五人的脚下,那五人一吃痛,心神一分,就被他迎面一脚踢到两个。
“住手!”李闯起身喝道。
那五人本已停手,哪知李园竟然还不束手,一剑就挑向桑丘子的咽喉。
李园立刻一跃而上,一剑挑开李园的来剑,桑丘子忙往后退了两步,吓得魂都丢了。
“哪来的野小子?敢管我的事!”李园这一剑本来足够致命,哪知李闯一上来便轻易将他剑挑开,这样大的气力并不多见,哪还管什么风度?本来李园这种城府极深的人岂会如此容易动怒?但是桑丘子所说的话早就超出了所有人能容忍的范围,在纪嫣然面前遭此侮辱,他哪里心甘?要是还不动声色岂不是要被人耻笑死?
李闯灵巧地躲过他的来势汹汹的三剑,越到一边,此时在外面的一千禁卫军马上就围了上来,李闯举起金令牌,大声道:“我乃大赵禁卫军统领李闯!奉大王之命维持大会秩序!凡又闹事者不论是谁,一律问案!”
李园持剑站在那儿,进退两难,进了命就没了,退了面子也没了。
项少龙慢慢起身,道:“李先生只是跟桑丘子开个玩笑,四弟你过虑了。”转又对帐外的禁卫军道:“都退下吧!”
“是!”众禁卫军马上领命退下。李闯自然知道项少龙是给自己圆场,便跪地称“是!”坐回项少龙身边去。
项少龙接着去扶起桑丘子,笑道:“先生受惊了。”安排他坐回席上,桑丘子哪能不当他是救星,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李先生也别站着了,看你们把纪小姐都吓坏了。”项少龙回头又笑道。
李园有了台阶下哪还不偷着乐?向这大情敌谢了声,又笑着向纪嫣然赔礼道:“让小姐受惊了,李园该死。”
“李先生剑法高强,嫣然早已见识过了。”纪嫣然自然是指他伤了龙阳君的事,明显对李园印象越来越差。
一场虚惊过去,是明眼人都知道在场就属项少龙权力最大,连禁卫军统领都是他的下属,赵穆是巴不得李闯和李园斗起来,最好是能将李园宰了。郭开跟李园惺惺相惜,自然不希望他出事,但是李闯是项少龙的四弟,而且又是大将军李牧的嫡子,他哪敢得罪?
龙阳君早就见识过李园的剑法,虽然心中恼怒,却也不会再以身犯险,见情势一好转,便笑道:“看来武安侯所说的治国之方真的是无懈可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