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成呢
谁知道呢
在这个乱世
还有什么能够让你可以托付和依靠
琅琊王的特使们被挡在了门外
永宁自有永宁的规矩
只有正使才有资格觐见
这一群满面尘灰发丝凌乱极度疲惫的使臣
都被送到了驿馆
他们即使被送走
疲惫的脸上仍然满是苛求和小心翼翼
只有一个人
琅琊王的正使被带到了暖心阁
他比燕王和江夏王使臣的运气好的多
在那里等了并不多时
宁王就来了
后面还有两个年轻人
宁王一到前厅,就大声说道:“好嘛,平时一个个的都是大被高眠,看谁都是眯着眼睛歪着脖子,想着怎么整死你,这倒好,出事了一个个走马灯似的都来了。”
真是句句带刺,毫不留情。
宁王一屁股坐下,云宅和云地站在一旁,云宅仔细打量着瑯琊王派来的使臣,却见得那人弱冠年纪,生得面如脂玉,高额阔鼻,两眼炯炯,气度非同一般,举手头足间颇有一番张弛。
云宅暗暗称奇,此人面色凝重,却生得眉清目秀,若是个女子,肯定是美若天仙,云宅想到这里,突然暗自笑自己花痴,堂堂瑯琊王派来到使臣,怎么会是一个女子呢。
那使臣一不小心看到了云宅,见云宅正直直地望着自己,不仅脸色一紧,脸颊微微发烫,别过脸去。
那使臣伏地跪拜,行三叩九拜大礼,双手作揖,抬头望着宁王,目不斜视,不卑不亢得高声说道:“琅琊王使拜见宁王千岁!”
宁王面露不屑之色:“免了,一边坐吧”
琅琊王使臣毫不见怪,从容起身,坐到一旁的绣凳上,然后一句寒暄的话不讲,不慌不乱,直奔主题:“宁王千岁,实不相满,我家主子此次派我等前来,是要向宁王千岁搬救兵的!燕、夏二王诬称我王犯上作乱,兵锋犯我领地,直指我琅琊城,真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在局势千钧一发,瑯琊如石下危卵,非是我方将士贪生怕死,奈何南北夹击实在疲于应付,而今宁王千岁若不救我瑯琊,我家主子势必难逃一劫,而宁王千岁,您不日也将落得同样下场!”
那特使一口气将来意说明,晓以利害,想吊起宁王的胃口。
云宅听到这里,心里不禁赞许,此人说的到是有十分的道理,而且毫不拖沓,直奔主题,痛快的很,云宅又对这个使臣多了一份赞叹。
“你想让我出兵救你们,我看你是想把我们拖进你们的泥潭!”宁王豪不含糊,威严万分,不容侵犯,“你到说来听听,来日我如何落得同样下场?”
那使臣却是不卑不亢,声音不带一丝颤抖:“宁王千岁,如今皇室微弱,正是英雄豪杰逐鹿中原的年代,昔日春秋战国时期,赵武灵王胡服骑射锐意进取,奈何长平之战被白起坑杀40万大军,从此一蹶不振,一战可以成霸气,亦可消元气,元气一伤则再难东山再起。而今,北燕、南夏皆惧怕宁王,但若攻下琅琊,势必对宁王您形成包围之势,那时宁王便如同现在的琅琊王,试问,宁王欲求谁耶?”
但见这使臣说的慷慨激昂,颇有指点江山的豪迈之气。
宁王不紧一愣:此人是何来头,如此不凡气度。不过马上转入了平静。
宁王没动,有个人却已经忍不住了!
“放肆,反了!来人给我将此人拿下,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口出狂言!桀骜不驯!拉出去,砍了!”云地突然在旁边高声喝道,“将我封地比作那春秋的赵国,居心何在!”
“放肆,闭嘴,此处那容你说话?瑯琊王的使臣前来拜见,如同瑯琊王亲临,那容你信口开河!”宁王转过身去,瞪着自己的儿子,大声呵斥。
云宅暗暗叹息:“唉,这个弟弟啊,父王都已经说了要让我们看一出戏,你怎么就不明白其中真意呢,看来父王刚才说的对,私下里,还是要好生劝劝自己的这个弟弟……”
云地一脸委屈,气鼓鼓的把投一扭。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宁王回过头来,看着下面的使臣。
“千岁,您必须答应!”那人答的气贯长虹。
“好大口气,燕王已经把黄河四郡,江夏王已经把荆州之地统统割让给了我,你们能给我什么好处!我就听凭你一家之辞,毁我与燕、夏二王的大好局面?”
“宁王千岁,希望您不要计较与眼前得失,以长远为重,做出明智之举”那使臣苦苦哀求,据理力争。
宁王烦躁的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你先到驿站休息,下午再说吧。”
“宁王千岁,我家主子的封地正饱受烽火之灾,若晚一步,便是生死相隔,宁王千岁,希望您现在决断!”那使臣愣是不依不饶。
“放肆,你以为这是你的琅琊城!”宁王拍案而起。
云地在旁边得意地看着那使臣,脸上漏出不屑之色,云宅却面露疑惑之色,他看着自己的父王,一时之间拿不准父王是何用意,若是要要出兵相救,何必如此这般;若是真正不想出兵,那将来真的便会如同这琅琊王特使所说无异。
“宁王千岁,您不决断,我决不会走!”
“好!我决断!回去告诉你的瑯琊王,我不出一兵一卒!”
那使者一愣,旋即放声大笑,高声唱道:“可惜啊,人说宁王善谋,在吾辈看来不过寥寥!贪婪于蝇头小利,鼠目寸光!天要亡我琅琊,尔等必继之!”说完一口鲜血喷将出来,昏厥在地。
云宅暗地里替这个使臣捏了一把汗——此人完全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宁王不但不怒,反而嘿嘿一笑:“来人,将其护送至驿馆,传最好的先生,好生看护!”
宁王的目的达到了,但是他不知道,他的儿子们有没有看明白他的用意,这场戏还要继续唱下去,远还没有到揭开谜底的时候。
琅琊王的特使被护送到了驿站,宁王府最好的先生也尾随而来,那特使奄奄一息躺在卧榻之上,气若游丝,先生把脉观舌,然后起身到桌子边坐定,提起早已准备好的毛笔,写下了一个药房。
副使在旁边忙里忙外招呼着,这时正站在先生身旁,那先生写好方子,扭头对副使说:“不必担心,特使是急火攻心,加之千里赶来,风尘仆仆,略感风寒,并无大碍,按我开的方子,煎好汤药,饭前吃下,中饭少吃些荤腥,不出三刻就能下地行走了!不过,这特使怎么会……”
副使一听,连忙将手指放到先生的嘴上,摇了摇头,那先生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呵呵一笑,没有说下去。
副使赶忙到街上把药抓齐,回来煎好,伺候那特使喝下,中饭做了几样时令小蔬,琅琊王的特使吃了少许,精力果然回复了大半,能在地上走动了。
副使等一干随从见特使身体好了起来,十分开心,见时辰尚早,都劝特使在卧榻上歇息片刻。
那特使仍然是一脸茫然和焦虑,哪有心思睡觉,早早的打点好行装,万一下午宁王还是不答应,也就只好早日回城复命,既然无人肯救急时无,自己更要自强,早日做下一步打算。
刚要踏步出门,副使突然跟了上来,在特使的耳边嘀咕了起来:“特使大人,小人刚上街抓药的时候,听驿站的守卫说,燕王和江夏王的特使在我等之前已经来了,而且现在还没有走,就在这驿站之中……”
那特使听到这里,脸色一变,缓缓用手整理了一下衣冠,推门出屋,身后的副使听到一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之势,唯有拼死一说,天若亡我,亦不能束手待擒!
好一个不辱使命的特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