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没错,太好了,太够了。”
“我总不能去当强盗……”
“强盗心里还有家,”丁梦妮抢过话道:“你比强盗都不如!是真窝囊!除了能说蛮大话,其他说不出一句像样的硬话来。过去常说嘴硬能当拳,你能当啥?”
包大海原本想说“我当他妈球总行”,但他终于忍住了没说,于是又坐了下来。
丁梦妮继续道:“你看别的男人,为了妻儿拼命都敢,可你受点儿累就哇哇乱叫,我看就是在装傻!”
“要能真傻更好,就不知啥叫……”包大海停下话来,望着丁梦妮道:“你啥时见我‘哇哇乱叫’过?我叫过吗?!真要说到别人家,别人家有贤妻良母,就算老公干得再累也不觉累,就算真拼命都值,因为有个幸福码头,是……”
“是‘温馨港湾’。”丁梦妮撇着嘴说:“大老粗,没文化,屁都不懂!”
“就算嘛。人家还有妻儿给一份儿温暖,你给我啥了?你总是过着找斗的日子,连蓉蓉都不放过。”
“你放屁!”丁梦妮又火了,扬起头来,盯着包大海道:“我啥时跟蓉蓉斗了?!你挑拨我们的母女情!”
看着丁梦妮的满脸怒气,包大海只好不说话了,起身向阳台走去……
歪靠在沙发上的丁梦妮,看着包大海悠闲自在的站在阳台前抽烟,心中的气就更不打一处来,正准备叫他,包大海却摔掉烟头回房坐在了沙发上。
丁梦妮斜着包大海道:“咋啦,你不说话啦?”
暗自强忍了好一阵,但包大海最终还是没忍住,于是便不知是数落还是占理地说了起来,“那好,那我就接你刚才的话说。早先你动不动就不准蓉蓉回去看婆婆爷爷,蓉蓉不依你就说婆婆爷爷死啦,再不依就数一二三,还打,这不叫变相斗叫啥?!梦妮,你的恨心太重了,非要不顾一切把积怨翻出来有仇必报,哪有像你这样对自己人快意恩仇的?!那家还叫家?!简直就是人在江湖。”
“你少跟我说啥江湖不江湖的话。谁都知道‘男人养家女人幸福,女人养家男人耻辱’这个最起码的道理。”说到这里,丁梦妮只觉气火再冲头顶,“你的理想最多当个又脏又臭的匠人头子,就算再能也是搞个修补小破摊儿!修东补西,再富也穷!”
包大海不服道:“那有啥嘛,据说香港的包玉刚,人家‘世界船王’最早也修过破船。穷不扎根富不传代,皇亲国戚还有几个穷老庚儿。跟你说,我不想靠打游击似的接单个儿老旧破烂,今天修头明天修脚,能理解的明白是自家的东西又坏了,不理解的还以为我从开始就有意不修好,结果反倒惹来吵闹,吃力不讨好收不了小钱别说,弄不好还赔。”
丁梦妮摇动着身子道:“是啊,所以你就在外面大发慈悲。前不久跟王心田家修冰箱时,原本就收的低价结果反倒再压价。”
包大海依旧按自己的心思解释着,“心田跟他老娘本就过得艰难,再说也就一台老旧冰箱,只好收点儿材料钱,做人总得有点儿啥心嘛。”
“就知道你那‘啥心’,我听十多年也没听出个啥心来,就是不见对你对妻儿的关心!”
包大海下决心道:“我想好了,以后我要想法包工程,只有包工程做才能翻身。”
丁梦妮挖苦道:“不是你包他,是他包你!”
“他大包我小包,总有一天我也会大包。”
“我看你是空有一个啥都装不了的烂大包!要你真有决心还如做点儿有品味的,做啥都比你这又脏又累的有档次,干得再好也是修补匠,就连床上的枕巾、床单、被套全都一股怪油臭,弄得我在外都没面子,丢人!”
包大海犟着嘴道:“假如有天我做大了一样有面子。我不想钱作我的主,我想作钱的主。还是那个话,我只有老套筒本事,只干老套筒事情,也生不来别的花花肠子。梦妮,你等着瞧,我会有将来的。”
“两眼一闭也叫将来。”丁梦妮想也没想就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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