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之一 哨探时误闯敌营_红日喷薄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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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之一 哨探时误闯敌营(1 / 1)

乌云遮月,寒风呼号。人高的蒿草随风摆动,透过叶间的缝隙,白色的月光清冽逼人。

不,那白色不是月光。是剑光!

一队荷甲步卒正悄息穿行于草丛,这伙人身材高大,却大而不笨,百余副乌光铠甲只轻微地哐哐作响。这声音整齐划一,显然这是支训练有素,纪律森严的队伍。没有火把。没有旗号。只有刀剑相碰的脆响和呵气结成的一团白雾。白雾忽生忽灭,在这北方湿冷的空气中蔓延漂移。

正井然有序地行进着的队伍中突然闪出一个人,但见此人全身重甲,单手提一支熟铜大棍,却步履极其轻盈,身法娴熟,奔跑之间也无甲叶的噪响。好个大汉!他背影雄岸,足足高过身边兵卒一头,项上一颗大头,机活灵动,左右张望,显是全神贯注,十二分警惕。他从队尾一路小跑,赶到最前端带队将领身侧,不待停稳便急切地抱拳说道:“李爷!这里的林木与前面一段相比突然变得奚落,想是新近遭人砍伐。末将以为敌军定在附近设营。”虽则刚经过突然加速奔跑,但是他气息不断,端端是个收放自如的高手。

指挥使李老先四十来岁,形容枯干,黝黑的脸上皱纹层累,这是长年野外带兵的结果,也是他坚强个性的体现。这李老先听了大汉一席话却是一愣,他仰起头看着自己的副手,心里面真是个蘸醋吃月饼——不是滋味儿。

原来李老先此前也注意到了草木的异样,但是还不敢仅由此就断定附近有敌军而下令回营。须知自本朝新皇帝即位以来,治军从严,立法重杀。未见敌迹便撤退等同败退,下命令的将领是死罪。李老先从军三十年,当然深晓其中厉害,这个时候绝不能白白送给急于立威的新皇帝以把柄。他当时正仔细搜索敌军留下的脚印,希望找到几处,便可以作为撤军的直接依据,但苦于月高天黑,目力有限,没有收获,因此一时无法下决断。

现在这个九尺高的副手当着众人直接提出了建议,迫得李老先必须立即做决定,李老先不禁在心里暗骂这个傻大个儿。

打从御驾起兵之初李老先就看着自己这个副手别扭。李老先出身平民,三十年来出生入死爬到了指挥使的官位上,虽说不算才智出众,但为人做事扎实肯干,是深得士卒信任的好将领,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依仗门阀跻身高位的贵族子弟。李老先现在的这支队伍隶属于当今最精锐的部队侍卫亲军司,选取入伍的得都是精壮年轻军士。李老先得以出任其中一个指挥的指挥使,凭的正是自己的真本事、真功绩。可眼前这位公子哥儿,二十来岁便能一步荣任为副指挥使,其原因不外是这小子有个担任着侍卫亲军司铁骑马军右厢都指挥使的老爹,正是个为李老先所不齿的官宦子弟出身。其实李老先初见他时还满被他魁梧的外表吓了一跳,加上这小子相貌堂堂,因此身为长官的李老先心中对他还是颇有好感的。哪知待吩咐他几件事,却没有一件办妥贴的。李老先先让他练新兵,结果他既不练阵型、也不练弓弩,却专门练短刃格斗,整天和几十个新兵摸爬滚打、灰头土脸。使得李老先误以为他在玩忽职守,臭骂一顿。转而命他督办军资装备,哪成想这小子又擅自改变军服尺寸,减轻步兵重甲的厚度。这下惹得李老先动了肝火,认定他是故意侵吞军费,直接告到了上峰那里。可这小子也真巧舌如簧,说什么练刺杀、减轻重甲厚度都是为了培养士兵贴身近战的能力,竟然真把上官说服,不但不予责罪,还亲自抚慰李老先应该与他和睦相处。李老先暗地推测是这小子动用了背后的关系,心中气结,待他更加冷淡。这小子却也和气,不急不恼,依然嘻嘻哈哈,弄得李老先简直以为他是个傻瓜,但是也经此意识到了这小子背后的势力,分析这小子这次随驾出征必定只是想博个功劳作为日后脱离军籍荣升的台阶,便索性不再把他当成军人看待,只当成个中看不中用的摆设,内心充满了鄙夷。这次夜巡,李老先只带着本指挥下属一个都的兵力,而对于这个累赘的副指挥使,根本就没计算成一个战力,此时忽然听他言出有理,也不免惊奇有加。

“赵公子,”李老先出兵以来始终这样称呼他的副手,以示轻贱,现在也不改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我军这次的命令是哨探到敌营即止,因此应避免与敌接触,即刻回营。”大汉不假思索地应答。

“哼!”李老先重重一哼,先前的一丝赞赏立时消散,心想:果然烂泥不上墙。到底是个胆小鬼,净想着溜。当下不再掩饰,双手叉腰,教训起大汉来:“赵公子!既然命令是哨探到敌营即止,那么我问你,敌营在哪里?想必公子已经从草木变化推出敌营方位啦?”此言一出,站在李老先身旁的都头冯保忍不住发笑,忙用手捂住,发出吭吭的怪声。李老先转头低声怒喝:“噤声!”

大汉却无羞愧之感,动作夸张地敲了下自己的头盔,恍然大悟道:“啊,李爷此言也有道理。小将不察,该死。”

李老先哭笑不得,调头继续前进。大汉却抢上一步,拉住李老先,又叫道:“让我带几个兄弟从旁边小道行进吧,既扩大搜索面,也能保护侧翼。”李老先一听便恼火起来,他认为大汉这种要求有脱离战场一线的意思,是临阵脱逃的行为。正待发作,一想到大汉的身份,不禁长叹一声,也不回头,一摆手,冷淡地说:“随便你。”大汉见请求得允,满脸高兴,一拱手,匆匆走开。

大汉并不知道,自己在李老先心里最后的一小块地位也已经被就此抹掉了,李老先只忿忿地低声咒骂了一句:“窝囊废!”便毫不在意地挥手带领队伍继续前进,急促地脚步声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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