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武道！追求那种力量的人也不是武者！”求败斋怒了，他真的怒了，怒来自内心，来自他的天照。“这可能是个科技的时代，枪炮齐鸣在奏响人类的哀歌，但是武者的尊严与荣誉未死，追求纯粹的心未死！”

“可惜，可惜，”西装男子连连摇头，不住叹息，“不想皇子殿下竟是如此的坚决。”

“快滚！”

“那就请恕我无礼了。”西装男子把瘦骨嶙峋的右手放入上衣的内侧，下一步的动作已是路人皆知。

“剑下不斩无名鬼。”求败斋的嘴角上浮现了死神的微笑，手中的天照似乎也已经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而不住震动。

“对了，一般别人都叫我杰克，p杰克。”西装男子把那缺乏光泽嘴唇挤成没有感情的笑，“pforperfect。”

一霎那，路上行人步速出离的缓慢，时间的流逝仿佛停止，变化在两人之间不到一米的距离内凝结。十字路口的上方流动广告牌带着欢快音乐旋转而过，p杰克的探入上衣内的手上已多了一把小巧玲珑的自动步枪，滑落的弹壳颗颗掉落在路面上，带来清脆的响声，疾驰的子弹夹杂破风之声射向求败斋的面门。求败斋的剑仍在鞘，只见他纵身一跃，硬是在没有可能的情况下避过了这一串致命的子弹。惊呼声，惨叫声，咒骂声不断在两人周围响起，鲜血飞溅，行人争相躲避，甚至顾不得脚下是否有摔倒的身体，幼嫩的胳膊。求败斋的一跳高出了人所应该拥有的极限，闪烁不停的广告灯照射之下，他的身形仍不断上升，就像飞一般，就如飞一般。可惜飞在天空的并不是天使，他是佩剑的死神！剑已出鞘，天照闪着寒光，带着清吟如落雷般劈向穿着西装的杀手。

慑人的寒光转瞬即逝，不见了行人的十字路口处留下了一具西装革履的无头尸体。p杰克大概还留有许多对付求败斋的法宝，不过他已没有机会使出。

头呢？头在哪里？

头在死神的脚下。

求败斋带着一贯的淡然望向那颗七窍流血却仍然呲牙咧嘴的头颅说道：“告诉你们公司，少来管我的闲事。”

已经与身体分离的头颅嘴巴仍在一张一合，诡异得让人说不出话来，头颅的声音随着血的蜂拥流出不断低沉，不断嘶哑，就像是来自恶鬼的诅咒：“没关系，您会再见到我的，不过不是在地狱。”

9.

慕容谦坐在家中的会客厅中上下打量眼前这位西装革履的怪异来客。并非因为他那不自然的笑，也并非因为那好像他脸上一部分的墨镜，甚至不是因为他的西装革履。要知道在巢河，你可以身着奇装异服，可以传统或者新潮得让人咂舌，但假若你身着西装革履，便是造作的最准确诠释。

不同的是，慕容谦对于他的疑惑来自他身上的不协调，一种如气质般紧紧依附在他身上的不协调。

“有什么能够帮上忙么？”慕容谦能在训练之中抽出时间来见他，只因他屡次强调“性命攸关之事”的重要。

“性命攸关之事，”怪客抬头看了一眼这位名满星海的北霸腿，再次强调自己的理由，“非常紧要的关于性命的事。”

“愿闻其详。”慕容谦的一身武服仍然留着汗水，身上均匀健壮的肌肉不减当年之威武，岁月留给他的痕迹是缓慢的，甚至连皱纹都不大愿意驻足在他那张曾经迷倒无数女性的俊脸之上，些许淡淡的纹路无损他的俊朗，更添他的气派。

“听闻数日之前，慕容先生接到了一封怪异的挑战信。”怪客抿去嘴角边残余的笑容，换上自以为凝重的神色。“而这封信，来自一名已经连杀数人的刽子手，一名杀人不眨眼的凶徒，一名与贵族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复仇者。”

“你想说什么？”慕容谦喝过一口冒着热气的绿茶，看着这名怪客脸上的表情，“我不管他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我是一名武者，他以武者之名向我挑战，我便以武者的方式作出回应。”

“bravo，bravo，”怪客的口音不似来自巢河，除了彰显他的不地道之外，并无别的用途，“慕容先生对于武的执着令人佩服，实在是佩服。只是慕容先生既为武者，想必也是在追求一种力量，一种超越自身的强大。”

“看来先生你对我们华夏武者的思维还有一定的研究？”慕容谦放下茶杯，心中倒想看看这名怪客兜来绕去的想说什么。

“并非说先生必败无疑，据我们的了解，求败斋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敌人，他的人和他的剑同样危险。”怪客伸出食指在自己的脖颈上轻轻一划，“如果先生您愿意，我们公司愿意提供一个强化疗程，能保证先生立于不败之地。”

“什么科技武道，我没有兴趣。”慕容谦冷哼一声，显然是对于这样的提议相当不满。

“绝非一般的科技武道，那些过时的科技，短暂的效果，都与我们公司的产品无缘，”怪客双手不停翻动，像在比拟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们公司的产品，是完美的，没有副作用，增加寿命不说，还能让先生的力量和速度都达到一个人类无法企及的高峰。”

“哦？”慕容谦的好奇心被激起。对于那些利用现代仪器让肌肉在瞬间爆发出更大力量的武者，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须知科技的力量的确非常伟大，可是一旦过于依赖此类设备，身体自身的调节能力便会降低，虎虎生风的几十招过后，便会开始不停的走下坡路，直至回复正常人的级别。

“一切都是完美的，对于求败斋这种对手，轻松能够对付。”怪客继续自吹自擂，“不要说求败斋，那根本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空前高度，也瞬间能够奠定慕容先生您一代宗师的无上地位，名垂千古！”

“滚。”慕容谦低头沉吟，像头暴怒的狮子。这样的推销，不仅是在低估他的能力，更是在侮辱他心中的武道。

“先生，请您再说一遍？”怪客似乎不相信有人可以拒绝这样的一种条件。

“我让你滚！”慕容谦已有十数年未曾如此发火，已经达到炼心阶段的他，从不轻易发泄自己的脾气。

“先生，那可是全都免费的！”怪客被慕容谦的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身形缩作一团仍在不停尝试打动这位武学泰斗。

慕容谦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喝过一口绿茶，低头说道：“我抬起头的时候，你要从我眼前消失。”

“假如先生对这个强化疗程完全没有任何兴趣，那么我们可以给你提供另外一种产品。”怪客见北霸腿的怒气收敛，又开始厚颜无耻起来。“我们这里有一套求败斋出剑收招的动作解析数据，这是从我们公司的database中抽取，慢进快退悉随尊便，绝对能够帮助您分析出求败斋的破绽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目的！”慕容谦虎目圆睁，瞪着这名全身上下都被不协调所附着的西装男子。

“先生如此问话，我们倒也是很难办，公司自有公司的保密决议，”怪客脸上的肉扭作一团，笑得让人恶心。“但是如果您不小心创造了一头可怕的怪兽，连主人也想撕咬，那么你是不是很想亲手毁了它呢？”

“请你永远不要低估一颗武者的心！”慕容谦的愤怒化作一掌，这一掌拍在身边的茶桌上。茶水飞溅，大理石制成的桌面顿时裂作无数颗石子，大小如一的小石子。人人都道北霸腿慕容谦的腿功天下无敌，不想掌上功夫也如此了得。

“慕容先生好功夫，我算是开了一回眼界了。”怪客起身，讪讪笑道，“噢，对了，以防我们日后还会见面，我就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吧。人人都叫我杰克，p杰克，pforperfect。”说罢，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慕容家的大门。

慕容谦看着他步态滑稽的背影，纷乱的心中想的还是求败斋和他那柄致命的剑。

求败斋，求败斋，想置你于死地的人竟然远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