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学农纪事_菁菁岁月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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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学农纪事(1 / 1)

上了高二,有一桩大事:要分班了。那可是决定你一生的大事。到底x科要读什么,高考要考什么,将来念大学要念哪一科,直接影响了你的工作,你要接触的人群……在这递进的关系中,豆子暂时只能理解前面三层。级长开级会的时候说,国庆之后就会分班,请各位同学回家和父母好好商量,一旦决定了就不要再改变了,因为只有从现在开始进行系统的训练,才能应付竞争激烈的高考,云云。

同学们自然又议论纷纷一番。钟茗问豆子,豆子淡淡地说,其实跟提高班的选择差不多吧,可能很多人都不会怎么变呢。钟茗点点头。但周文却打断:“不一定,我看真的不一定。”

结果模拟填表的时候,豆子惊讶地发现周文说的很是事实。尤其是化学班的同学,不少转了方向,五花八门的都有。她特意去看了看,钟茗还是报物理,周文则还是报历史。她不经意地瞄到张丽丽,也跑去报化学了,她的心里一阵厌恶。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文买了两盒叉鸡饭回来,又将豆子饭盒里的不少白饭拨拉到自己碗里,豆子最近一直叫着减肥,不吃多少米饭。他们坐在座位上,边吃边聊,周文问豆子:“还是报化学?”豆子迟疑地点点头。周文打了一个响指:“不肯定吧,我和钟茗都早说过你不适合化学。”豆子抬起头望着他。周文说:“我看过你的手册,化学考得不怎么样呢。”豆子不服气,偶尔一两次的失败能算什么,她在化学课上可是最认真的一个。周文说,你得承认,连张丽丽的化学成绩都比你好。豆子有点不悦,低下头吃饭不作声。周文也吃了一口饭:“豆豆,我真的是为了你好才这么说的。你每节化学课都问我若干个没什么价值的问题,我实在是很为你担心啊。钟茗刚好走过来,顺手给了周文后脑勺一巴掌:”去你妈的,有没价值关你什么事。”周文也回骂了一句。

豆子想了很久,突然拉着钟茗,哀求地问她:“钟茗,那你说我该报什么。”钟茗愣了一下,笑道:“化学啦化学啦!不过,我看你的历史成绩好像好一点。”

正式报名要到九月底,豆子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考虑。

学农倒是马上就到了。豆子从初中同学那儿打听到,a校的学农是名副其实的,他们要到附近农村的农民家里,帮着收割,学着农家人的起居饮食。但在b校的他们,只能到学农基地去象征性地摘摘果子,举举锄头,跟去疗养差不多。豆子和高中同学说了,他们无不惋惜且充满羡慕,认为去农民家能有很大的自由度。

九月的天还是有稀疏的雨。豆子他们在一个雨天向城郊的学农基地出发,大家在车里欢唱了一阵,然后陷入一阵低语。到了之后,很多人装模作样地“哇”了一声。老师将事先已经安排好的床位表念出来。其实宿舍楼的房间很大,一间能容纳二十人,一个班只要四间就够了。豆子她们走进去,看见里面整齐地排着十张架子床,后面有小阳台,阳台上还有一个厕所一个洗澡间。她们按了床位表找到自己的床铺。钟茗就睡在豆子上铺,豆子雀跃极了,拉着钟茗高兴地跳起来。老师还将室长这个非常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豆子,要她每天负责开门关门,检查卫生,清点人数。

这学农的前几日大家还都安分。上了几节花卉课,去温室看花,种花生。基地的老师小心翼翼,唯恐哪个学生被锄头砸了脚,又不断地瞪那些嬉戏的同学,告诫他们这里蛇虫鼠蚁特别多,出了事不要来哭之类。周文在旁边轻轻地叹气:“哎,当我们是温室的花朵,他们是种花种多了。”后来还有扫落叶,摘水果这样零碎的“农活”。最了不起的是担粪,大家一听就闹起来,多数女生都表示强烈的愤慨,老师好不容易才劝说大家拿着粪桶跟过来。化粪池的盖子还没打开,很多人去跳开了。一个老师在一旁大叫,跑什么跑什么,这么不中用吗!一个男生挑衅地说,哦,老师,小心我告你。化粪池的盖子掀开一看,里面都是发酵了的粪水,没什么气味,倒进桶里也清清洌洌的。豆子和钟茗两人挑一桶,走那几百米的路,走走停停了十来次,豆子掀开衣服看了看,肩膀都红肿起来。范老师刚好经过,看见了,有点幸灾乐祸:“平时娇惯出来的。”

这样的日子还算畅快。虽然晚上还要晚自习,生物老师明令要带书去,因为马上就要会考了。但逃掉了每日做作业至深夜的噩运,还可以避开父母嗦的叮咛,人人都变得心情轻松。

按照惯例,学农的最后一晚要进行文艺汇演。豆子他们班没好好准备,郑近来也不知怎地有点萎靡不振,豆子便自告奋勇上去唱歌,就唱blacktears的那首“puppylove”。可惜是会场的音响设备极差,后面几乎不能听到,只能模模糊糊看到舞台上有人的嘴在动,于是歌唱到一半,后面的观众已经自顾自聊天了,老师下去巡了几次都不能制止。豆子有点沮丧,从舞台上下来,恰好见到隔壁班老林,他穿了白衬衣,一张脸衬得很干净。老林对豆子笑了一下,说:“我听到了,很不错。我以前也挺喜欢blacktears。”豆子感激地朝他用力点点头。周文和钟茗也安慰了她几句。

这个晚上,寝室里无法安静下来。前半夜满屋子是叽喳的声音,老师在门外用电筒一扫,大家就沉默一阵,等到脚步声远了,喧闹声又一次响起来。下半夜,一些人悄悄地溜出去。豆子抬起头问一个正要出去的同学,你们去哪儿。那个女生将食指抵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告诉她是要下去男生宿舍,某某生日了,还问她去不去。豆子说,我还是不去了。那女生嘲笑她,胆小鬼。今晚钟茗从上铺下来,和豆子挤在一起说话。钟茗不知想起什么,忽然问豆子:“哎,我问你啊,你认识老林吗?”豆子说,谁?老林啊,林和钧啊,别装蒜了你。豆子回答:“算是认识吧。”钟茗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有人传你们啊。”豆子心里一惊,怎么会怎么会。钟茗故意板着脸说,还说了,老是望人家,周文在场你都望,你们两口子怎么回事,同床异梦啊。接着她又告诉了豆子关于周文和乔桥的一些传闻。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这样,对爱情充满了憧憬,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聊至深夜三点,钟茗实在顶不住了,打着呵欠爬回上铺睡觉。豆子却翻来覆去睡不踏实,脑海里都是钟茗说的话。

夜里的事很快东窗事发。级长和跟随队伍的校长在学农的第一天就颁布禁令,男女学生绝不能到对方的宿舍去。这互串宿舍的第二日,领导在会上点名批评了高二(2)班,但由于牵涉的范围太广,领导们放弃了通知家长这个做法。队伍带开之后,范老师黑着脸,将全班臭骂了一顿。豆子在心里对范老师表示同情,她理解范老师的愤怒。那并不是对于男女生在性别上可能犯的禁忌的担忧,而是范老师对自己的前途表示焦虑,领导们必定已经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并让她无地自容了一番。范老师看着下面一张张无动于衷的脸,更加激动,说着说着就呜咽起来。大家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好一阵子才低下头,他们并不打算理解范老师的委屈,但还是一致决定留点面子给年轻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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