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一天晚上都忙。也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又不是读书，又不是赚钱……”

“说到赚钱，你妈的书店现在咋了？”

“那是你的书店，我妈不过是你的雇工而已。”

“唉，还需要分得那么清楚么？”

杨成叹着，心中有些失落。她毕竟还是没有把自己当一家人看待啊。

梁若珺低头咬着唇，不出声。

两人回归缄默，静静走着。

清早的小城逐渐醒了过来。虽说天气不大好，可市民们也的面容并未被影响多少。该买菜的买菜，该上班的上班，没有什么不同。

杨梁二人走着熟悉的路，跟熟悉的人打着招呼，慢慢地，又开始说起话儿来了。

“你怎么从来都不紧张呢？”

“为什么要紧张？”

“高考了啊。”

“嗯？我知道啊，高考了就要紧张了么？”

听了杨成这句话，梁若珺站住了脚步。她很是意外地望着杨成道：“难道你还没有明白高考的重要性？”

杨成停下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回过头苦着脸说：“梁若珺，难道你就不能谈点别的？除了学习以外的事？”

可别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呀！女孩心里叫屈，只是面上还是道：“可老师们都说，高考可以决定我们的人生是精彩还是黯淡呀……”

“但是有一个人告诉我，”杨成打断了梁若珺的话，偏过头，望向瓦屋顶上的一只野猫，语气甚是萧索地说着，“我的人生是绝对不可能黯淡的了……”

“那个人是谁？”梁若珺皱着眉，有些困惑。

一个叫做麦绍的发光体。

杨成淡淡地答道：“我的一个亲戚。”

※※※关于学习的争论，终究是被杨成这武夫蛮横地终止了。两人学英国佬开始谈论天气。在不知不觉中，两人终于来到了小城的中心，也就是他们的学校附近。

这边的环境较之先前倒是现代气息浓郁些。一切都是那么整齐，那么有秩序。只是少了西区的那么一点生机。

还离校门口有一段距离，杨成便放慢了脚步。在一棵青翠的行道树下，杨成对梁若珺说道：“今晚我要值日，你等不等我？”

女孩将鬓发撩到而后，微微笑了一下：“等。”

有时一个字就能抵过千言万语。

随后，梁若珺便自行离去。杨成在树下站着，数了一会儿树叶，才再次动身。

梁若珺是学校里的佼佼者，老师眼中的小心肝小宝贝，同学们眼中嫉妒与羡慕的对象。而对比之下，杨成则显得黯然失色。

和自己走得太近，总有些不好。于是杨成便要求两人要分先后入校，于是便有了这一幕。

梁若珺拒绝过，但是无果，便也依了他。反正在梁若珺心中，杨成绝对不是那种自卑的人。相反，深知杨成底细的梁若珺，觉得杨成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优秀的似乎连自己都在高攀着他……女孩们的心思，确实是很难懂的。

杨成跟梁若珺，其实是很奇怪的一对。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只是因为某些缘故而认识了。可正是这么两个看上去没有交集的人，却就这么近乎沉默地相伴了十年。

而且沉默，给他们的不是尴尬，而是有些莫名其妙的默契。这种莫名其妙，直到好几年后，杨成才弄清楚是怎么的一回事。

桥边候女，并肩而行，直至庠序。

这十年间，几乎每一个早晨，杨成都是这般过着的。而日落西山后，还会倒带一片。

这等待与并行中弥漫的淡淡温馨，似乎成为了杨成在高压训练下的唯一可以感到放松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这么拼命地练是为了什么，可每当想起还有这些舒心事，杨成便觉得他可以继续坚持。

不为别的，就为有朝一日，可架彩云而来。

二楞子，爱上一个，通常也就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