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族境内,紫荆东域,“无韵”酋部。
这处不足一百人的部落,却蕴藏着千年之久的文化内涵。族人常以“韵客”自居,千百年来以制作乐器维持生计。一些贵族、皇室的珍品乐器多数出自“无韵”酋部。
然而在这持续了近千年争战的洪荒浩土,这层精神传承于硝烟中渐渐被焦土湮葬...........
上古4021年,炎族,宪帝“白戈”年间,四月丁丑。
“无韵”酋部。月华敛柔,淡淡的碎光中时而飘出几缕烛晕,溪近的竹屋旁,一髫龄童子呆坐木阶上,望着镰月出神。
屋中传来轻微的支吖声一蓬头垢面的老头,半跌半倒地斜倚着门沿:“怎么,小紫阎这么雅志。如你这般年纪竟也学起那些破文士吟风赏月了。妙哉,妙哉......唉,唉,臭小子,你有在听为师说话吗”
紫阎泪眼婆娑地回过身:“师傅,我真的有爹娘吗?”
老头不明所以地点着头:“这是自然,徒弟你今天是怎么了?”
“阿武他们说我是没爹教,没娘养的野种。”紫阎紧握着拳掌声音越来越低:“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狠心离开我。”
“孩子,酋部之中如你一般自小同时双亲的,又岂在少数。这攘攘洪荒浩土,连绵数千年的大小战役,也不知荼毒了多少无辜生灵。”老头俯下身,拂去紫阎的泪痕安慰道:“紫阎你务必要记住,在这世间仍然有很多美好的事务,勿让记忆的伤痕痛苦了一生!好了,进屋吧,将剩下的法诀完成,早些休寝。明日还要去‘东松岗’。”紫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遂步入屋中。
待紫阎离去之后,老头凝视着深邃的星空,掐指算了半响,喃喃自语:“‘六合玄乾,八荒皇坤’究竟何解?阎儿体内的那股能量波动又作何解释?莫非真如他所说,此乃劫数!劫数啊......”
紫阎楞楞地凝望着西窗弦月,任凭缕缕微风轻拂着点点碎光,仿若漫入心底填补着无尽的空虚........
东松岗坐落于无韵酋部以南的“丘霞岭”中,距此近二十里。
东松岗主营管乐器。近百年来,大部分乐器都由‘无韵’部落提供.本来优厚的酬资足以无韵百姓丰衣足食,但由于税吏司使的常年剥削,将近七成的劳资以支作军饷为由无端强取!如今的无韵酋部仅能维持基本的生计。
上古4031年,宪帝“白戈”十六年。
五月的南风,带着软柔的诗意香芳了洪荒浩土,
官道上,吹皱的绵雨黏在行客的尘装之上。
一老一少不紧不慢地在微雨中前行。少年背负篓筐,面貌甚是朴实,不过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却时而透出与之格格不入的智芒。
“小子,又在想什么呢?”颠浮道人摇了摇酒囊,微微皱眉:“又空了。对了你决定何时离开啊?”
“大概是月初吧”紫阎抬起头,笑望着颠浮道人:“莫若师傅就如此盼着徒儿早些离去吗?其心难测啊!"
“你小子不是豪志万方,欲领洪荒吗”为师岂可拦你。”颠浮道人笑道。
“既然您老人家不愿道出原委,徒儿也不意强求,不过.......”紫阎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一卷画轴。“不过,徒儿倒有几个小问题请教师傅。”
言罢对着颠浮道人缓缓展开画卷,紫阎面带笑意地期待着颠浮道人的窘状。不过,紫阎并未发现颠浮道人那惊诧的表情。相反却是充满着谲笑。
“喂,臭小子,这白纸有啥欣赏的,你搞什么名堂”颠浮道人一掌将紫阎扇回现实。
紫阎满眼不可思议的翻弄着画纸,缓缓抬起头:“老头子,算你很!不过眨眼间,那卷画就被调包了。老实交代画中少女是谁?您老不.....不会想老牛吃嫩草吧。”
“你小子还真目无尊长。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傅”颠浮道人却无半丝恼意“最后那三册分卷可有完成?”
“您老总是话至半途便无下文,你不说,我总有一天会查清的”紫阎狠狠地将画卷进竹篓“那最后三册分卷我半个月前就烂熟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