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祜水”起源于“滇溪潭”,流经东域近三十处部落。上游湍急,中、下游水势略为平缓,因而这一带百姓常以渔户居多。
横渡祜水下游,不出十里便可望见天赤都城威仪的轮廓。
这座已有数百年风貌的都城,乃是整个炎族二百八十部落的象征,赤都集炎族军政、商贸、祭祀于中心,其间繁荣昌盛自是不言而喻。
对于炎族各地的平民而言,如若能够幸得达官显贵的赏识,一生的荣华势必享之不尽。然而,一些人却以此为商机逐步诱骗各部落中年轻、貌美的女子,威逼利诱,最终同奴隶般以高价售予买家。
由此以苗蛮为据点形成了贩卖“奴宠”的交易市场,所谓的奴宠便是被非法剥夺自由的平民,其中以女子居多。
在各大族氏中,关于此事曾被多次举谏,然而由于无数金钱的铺垫与某些特殊关系,此类有悖道义的商径非但未被取缔,反而更加猖獗。
对于那些幻想一招荣华的女子而言,上流社会的浮靡依旧桎梏着她们的思想,甘冒人贩之险,为搏君卿一顾!
彤霞销金,粼粼碎光流过清溪日灿然,水中模糊着浮云沧桑的倒影。
紫阎掬了一捧溪水汩汩饮下,立身眺望远处威仪的都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然而想起数日来被连番耍弄的修炎等人,紫阎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谑笑。
这半月以来紫阎凭借着“藏息咒”与广博的书法见解,将修炎等人耍得晕头转向,奈何修炎找不到对方一丝痕迹。受惯了崇敬于尊重的他何曾这般被戏虐,最终因气血交杂、心脉受创而被迫回神庙复命。
然而碍于颜面,修炎下令不许任何弟子提及此事,便是神庙之中的司命亦被隐瞒了事情的真相。
修炎也唯有谎称并未发现任何端倪,待日后伤势复原再向司命将功请罪。
默默阖眼,紫阎清晰的感觉体内一股逐渐精纯的内力流窜在经脉间。
九大元脉被封,其中有两条至关丹田气海于全身的循环,故而无论九脉之外的经脉如何拓宽,由于无法接输丹田,数月之后那些经脉又会回归原状,这也是紫阎为何看起来这般清瘦的缘故。他虽修习了近十年的内功心法,却仅有常人一年的成果,勿说那些天赋绝伦之人了。若非紫阎悟性之高且不断苦练,恐怕今生都难修习一丝内力。
“啊!”一声长吟,紫阎周身空气竟出现了波动,旋即脚下溪水一阵炸裂,漫天花雨中,岩层表面泛起了轻微的裂痕。
啸声远播数里方散,紫阎满意地看着一地狼藉的杰作“这《元芒天星》果非凡物,我不过略习“金缺”小成,便有这般威力,想来“元芒天星”虽仅有四式却包罗万象绝非能以常理度之!”
《元芒天星》失传数百年之久,当年与苗蛮三大武宗并称“武斗四经”,只是不知何种原故,“天星坛”与两百年前惨遭灭门,全坛上下一夜间死伤殆尽,《元芒天星》也因此而失传。
“元芒天星”共分“金缺”、“世茫”、“归迹”、“天元”四诀,乃是武道公认的绝顶武学之一。
依照书中所载“金缺”讲究内劲浑厚,大成之际可提升相同于自身十倍的力量,而“世茫”之式,难辨虚实,临界后期往往教对手毙于无数虚招幻式之中。前两式可同时兼修,而“归迹”却需在“金缺”、“世茫”融会贯通的情况下修习,否则必会经脉爆裂而亡。
“归迹”招无迹,式无形;心念未动,招式已起。
作为最后一记“天元”书中却为记载有关口诀,也不知是经历多年早已失传,还是另有蹊径。
微微拂过臂膀上“无韵”的图迹,紫阎眼中略带几丝希冀,“也不知这“无韵”是何来历,哼,老头子肯定有事瞒着我。“玉雪琼蝶”,现今想来那女子与画中少女着实相像,玉雪琼蝶,玉雪琼蝶,他究竟是谁?”
简单的易容后,紫阎全速赶往东城大门。远远的紫阎化似一道黑影呼啸而去。
赤都分有东南西三大城门,北面因有神庙故而严禁外人往来。城中驻军隐匿四方,每日仅是巡逻的军队便有数百人。
紫阎驻足城门前,望着那近二十丈之高的城门前二十名守卫分两列排开,擐甲执兵神情肃穆。瞥了一眼旁边的公栏,发现并没有自己的画像。
“紫荆王侯可真有肚量。”紫阎撇了撇嘴。
紧接东门的朱明街,青石路旁各色商贩沿街排去难视尽头。无数店铺琳琅满目旗帜招展,喧之声沸反盈天。
愈接近内城商物的价格越高,顾客往往以鲜衣华府者居多。
深深吸了一口浓香四溢的空气,紫阎满脸期待的望着眼前的摊主。
身形微显发福的摊主放下手中的锅勺,不由上下打量起紫阎。不过本是一身布衫的他被炎神殿彻夜追杀了近半个月,此时早已是破败不堪,加之那张平实无华的面容,怎么看都不似有前主儿。
摊主十分自信地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断点着头。
紫阎自以为遇到了大善人,也不去瞧摊主的神情,自顾地去端灶台上那碗香喷喷的素面。然而这一切美好的遐想却被一只横飞而来的铁勺给敲碎了。
“像你这种乞丐老子见多了,快滚!听见没有!”摊主露出难得的微笑“否则我可就要叫城卫了。”
“乞丐?”紫阎当下就懵了。然而摊主却未注意腰间的布囊一阵摇晃。
“滚!滚!滚!”摊主不耐其烦地喝道:“不要影响我生意!”
摸了摸肚子紫阎识趣的收回了手,临走前嘴角却勾起一抹谲笑,摊主自顾手中活计却为注意转身离去的紫阎。
“老李,结帐!”客人放下两枚铜币。
“唉,来喽!”摊主习惯性地摸着腰间,一阵惊愕霎时定格了摊主的表情,旋即悲呼声响彻云霄“谁偷了我的钱袋!”
紫阎掂量着手中的布囊一脸明媚:想来有了这次教训,那摊主再也不敢轻易蔑视穷人。
方才紫阎以内力震碎了摊主布囊上的挂带,钱袋被震出数丈,之后紫阎不动声色地捡起布囊,疾步消失在街市的尽头。
紫阎离开时颠浮道人连半个铜币都为给他,碍于颜面他也未曾开口讨要。近日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导致他不得不靠饮食野果充饥,偶尔烤几只野味,最后却分不清是肉还是木炭......
现在的他是如此怀念谷粮,哪怕是一碗素面也好。
钱袋中共有七颗银珠,三十枚铜币。
一般而言,一百枚铜币同等于一银锱,二十颗银锱同等于一金铢。
“唔,该去哪家酒楼呢?醉月轩,算了吧这点钱恐怕不够一杯茶水钱。还是去回味一下城南水林旁,六婶的黑椒香葱饼吧。”
城南水林位于帝都南端,中间隔有几条最为繁华的街市。路过泉贞街时,远远便可看见拥挤的人群围在一酒楼前,“水霞榭”三个金漆大字立时印入眼帘。
注:
一银锱:古代重量单位相当于四分之一两。
一金铢:古代重量单位相当于二十四分之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