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华默然坐在电脑前，喷墨打印机吱吱做响，几张图片次第滑出。照片分辨率不足，有些模糊，但是，已经足够了。

照片只有三张，是当日牛总办公室更换保险柜时，萧华用手机拍下的，一直小心隐藏在手提电脑里，现在终于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

第一张照片是瘦骨嶙峋的徐老头光着上身躺在床上，胸口趴着个娇小的女孩，虽然只是翻拍，可两人的面孔还是很清晰，床头柜上有本日历，日期是两年前的某一天。

第二张是一张户籍影印件，一个很土气的女孩名字，一个偏远的乡镇地名，一个出生日期。

第三张是照片背面的特写，上面的字迹稚嫩而歪斜，写着，x年x月x日x地方，我与相片正面的男人性交一次。然后签名仍旧是那土气的女孩名字，上面还按了一个鲜红的指印。

这些东西综合在一起，恰好可以表明，那名字土气的女孩跟徐老头性交的时候，刚好还差三个月，才算年满十六！

按照法律规定，无论以何种方式与未满十四岁的女性发生性关系，都将要负上法律责任，而对十四以上十六以下的未成年女孩发生关系，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会触犯刑法，但相关责任要追究起来，却也麻烦得很。

一张与普通女人鬼混的照片，大概对徐老头威胁不大，他位高权重，解决各种问题的办法自然也多，可这些牛总珍藏的、看起来幼稚可笑的几份“证据”，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很厉害的，只要利用好，徐老头再有办法，也得弄个灰头土脸。

干部，未成年少女，敏感的话题，龌龊得过了头，一个不小心，就不是“处分”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萧华不知道牛总怎么搞来的这些东西，又打算如何利用这些东西，但他知道，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牛总，其实比谁都精明。

精明的人，做什么事情，都会留一个后手以备不时之需的。现在，萧华得先借牛总的“后手”来用上这么一用了。

徐老头不愿意收他的钱，萧华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拼上一拼了。

照片打印完，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洪明飞。

“萧经理，第七天了。”洪明飞的语气有点怪怪的，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我知道，还有三天嘛。”萧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淡定。

洪明飞笑了一声，“我想见见赵哥。”

“恩，他还在忙，我会安排。”

“你已经安排了七天了。”

“七天都能等，还急在这一会？”

洪天明又笑，“还是说个具体时间好了。”

“那就后天吧。”

挂掉电话，后天，是的，后天！明天事情还不能确定，后天，他就该永远的离开c市了。

第二天早上，萧华再度来到了徐老头的家门前，开门的仍旧是那老妇人，见是萧华，也没说话，直接进屋把旅行袋提了出来，放在萧华跟前，就要关门。

萧华叫住了她，“徐阿姨，徐伯伯在家吗？我还有些很重要的东西想交给他。”

老妇人冷漠摇头，“不在，你走吧。”

萧华撑住了正在闭合的铁门，“那怎么样能找到他？”

“他不会见你的，你走吧。”老妇人不耐烦起来。

“东西真的很重要，如果徐伯伯在家，请你拿进去让他看一眼。”萧华从公文包里抽出了一个大信封。

老妇人犹豫了一下，萧华又强调了一次，“这东西对他，真的很重要！”

然后，老妇人终于接过了那信封，啪地关上了铁门。

萧华就在门外静静地等着，地上，是那一百万。

铁门重新打开，这次开门的却是面色阴沉的徐老头，目光凌厉地盯着萧华看了一阵，冷冷挥手，“进来。”

萧华提着一百万进了房，随手丢在沙发上，跟着徐老头进了书房。

徐老头关上了房门，隔断了老妇人好奇窥望的目光，坐到了书桌后，一指台上的信封，面色阴沉，“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吗？”

他背后是一副字画，几支淡墨兰花，中间两个飘逸大字“君子”，古朴的字画，衬得他凛然生威。

萧华在他对面坐下，“徐伯伯，您误会了，这些东西，其实不是我的。”

徐老头身子向前一探，目光越发的凌厉起来，“不是你的？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这些东西，都是我在牛总的保险柜里发现的。现在，它们也都还在那里。”萧华直视着徐老头的眼睛，面上镇定自若，后背却已经开始流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