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下山了,我骑着这匹气喘吁吁的孬马风尘仆仆地赶到扬州城。城门已经关上,看来我只能等到天亮才进得了花府了。我就近在城外找了家小户人家投一宿,家里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和一个黄发垂髫的小孩,青年都到城里打工去了,难得回一次。正好,有人愿意把我的故事听完。
我轻而易举就把上门挑衅者打败了,而且赢得十分精彩,这不仅博得花途的赏识,更让我真正引起花紫蕊的注意(青蕊的姐姐)。
“少侠的武功真是出神入化,了不得啊!”花途发自内心地说道。
“不过,对方说得对。练武之人不屑于使用暗器,我只不过是个无人问津的小人物罢了。”我不禁感叹道。
“诶,此言差矣。刚才你不是义正言辞地说:‘任何武术都要经过日积月累的修行’的吗,暗器也是真功夫。只要有信念,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威名远播。”说这话的是花紫蕊,那把匕首又重新别在了她的腰间,眼神是那样坚定地注视着我。
对于异性的注视,我一般不知道怎么回应,有时只是傻傻地看着某个地方,嘴角咧起一丝微笑。
我惊人的绝技和真诚的态度终于敲开了花途和花紫蕊的心扉,他们对我坦诚相告。
花途清了清嗓子说道:“人人都知道我们江南花府是从关外迁居过来的,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放弃世代居住的草原,放弃马背上的日子,跑来千里之远的江南。”
“要放弃这些确实不容易。”我感叹。
“五年前我们全家居住在蒙古最大的部落里,当时部落间争夺地盘竞争非常激烈,尤其是到了干旱迁徙的季节。我的父亲带着我们全家跟着大队整整走了两天两夜,百姓几乎接近崩溃的边缘,依然没有找到可以停留的地方。当时我父亲力主继续向东行,不过首领执意不听,父亲和首领几乎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最后,群众的矛盾变成了造反,这件事情必须有个人出来交待。”
我接着说道:“你的父亲成了替罪羊。”
“原以为是。”花途嘴角咧起一丝无奈的微笑,“是我哥哥,他成了整件事情的矛头。”说完,花途咳嗽了几声,右手痛苦地摁着胸口。
紫蕊手捧着一杯茶递给了花途,“注意身体。”
花途顺了口气之后,接着说道:“我哥哥有个漂亮的妻子,首领对她觊觎很久,这次他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给我哥哥,对人民说就是我哥哥带我们走这条路的,就是他把我们带上绝路的。”
“这就是所谓的无毒不丈夫吗?好狠啊!”我叹道。
“众怒难犯,我最后不得不亲自押送我哥哥去见首领——”说到这里,花途的语气哽咽了许多,仿佛五年的往事又在他面前重演,他强制悲伤继续说道,“嫂子因为生无可恋,也随他一起去了。我父亲突遇丧子之痛,一怒之下,杀了首领。后来,我们全家亡命中原,过了几年太平日子。现在我父亲他老人家一直住在金陵,有空我也会带紫蕊和青蕊去见他,幸亏母亲对他一直不离不弃。”
紫蕊心有感触地说道:“人人都只看到花府的风光,却从来没有人曾感受到这璀璨的表面之后原来有这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此时,我想外人任何的安慰都会显得虚伪和多余,我只能静静地坐在一旁,充当一个倾听者而已。
青蕊也不知不觉地靠近他的父亲,五年的异地生活让她嫩稚之中不时透出一种成熟。花途明白女儿的用意,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
“刚才那个人是蒙古人?”我问道。
“他叫朝鲁,对死去的老首领一直忠心耿耿,这几年一刻也不停地找寻我们的下落,大概一个月他就找到这里来了。老首领有一帮死士,事情已经远远地超出了我的预料,我虽然有很多江湖朋友,但没有一个我能够托付的。”
言下之意,我已经成了他的托付之人。
“今天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说那么多,就好像遇见了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有一种一吐为快的感觉。”花途用一种惯用的江湖口吻跟我说道。
我打着揖说道:“花大侠,这件事既然让我撞上了,我就不能坐视不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暗自思忖,朝鲁的功夫不啥地,那帮死士也不见的多有能耐,所以很爽快就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花途立即离开座位,站起来说道:“少侠义薄云天,老夫感激不尽。”
紫蕊对着我说道:“燕大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愣了愣,然后转过身看着花途。
“去吧,年轻人总有悄悄话。”花途豪爽地答应了。
紫蕊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
“你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吗?”走在前面的她突然停了下来,背对着我。
“朝鲁那几脚功夫在中原算是三流的,就算他还有死士,又能奈我何,他以为不怕死就了不起吗?”我唇枪以对。
“你认为我的功夫如何?”紫蕊很认真地问我。
“近距离搏击很有杀伤力,但遇上使刀剑的中距离,使暗器的远距离攻击就会明显处于下风。”
“除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