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杨玉环见走了钟神秀,又来了李白,自己现在弄成这样,不想被认出来,又急着要走。霍如羿一见,忙道:“你认识他?”杨玉环口吃道:“不,不认识。”霍如羿道:“既然不认识,何必要走,你现在这种身体,走来走去怎么吃的消。好好的坐下休息。”李白听到动静转头看了杨玉环一眼,自然没认出来,杨玉环的心才稍安。
谁料过了没一会儿,楼头脚步声响,一个人急冲冲的赶上楼来,走到李白面前问道:“李兄,今晨我与你提及救了一位故人,可是我取药回来,她却不见了,你可知她去了哪里!”正是钟神秀。李白刚才看了杨玉环,见她脸色苍白,想必身患重病,听钟神秀这么一问,便道:“莫非钟兄所提的故人是她?”手指着杨玉环。
钟神秀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见杨玉环和霍如羿正急着要走,连忙上前阻拦,并问道:“你伤势还没有好,胡乱走动很危险的,跟我回去吧。”杨玉环低着头不说,霍如羿连说带劝,才劝服杨玉环。
重新回到客栈,杨玉环将这几日发生的离奇的事情说了一遍,房间里一阵沉默,好久都没有说话。杨玉环道:“此事若不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我也不会相信,你们的怀疑我能理解,我现在落魄成这个样子,也不想托累你们,如羿,麻烦你扶我离开。”
钟神秀阻止道:“虽然离奇,却也不致于不信。”杨玉环看着他,不知他为什么会说这话。李白也甚是奇怪:“钟兄一向不曾迷信,真相信世上有换脸之说。”钟神秀道:“我只相信事实。”杨玉环,霍如羿和李白都好奇的看着钟神秀,不知他知道什么事实。
钟神秀道:“还记得娘娘二次怀而不孕,娘娘的肚子上因此留下了一条疤痕。昨夜救你之时,我在你身上也发现了一条同样的疤痕,这是宫奴牛贵儿不曾有的,所以我信你。”李白叹道:“世界之大,真乃无奇不有,真令我辈生叹。”
霍如羿道:“钟太医相信玉环就好,你可要助玉环重返大内,不能让他人的奸计得逞。”钟神秀自卑道:“我虽有心,可我又能做什么,我已经是一个废人。”说到“废人”二字,不禁眼眶红润。杨玉环知道都是自己的错,想要安慰,这话却不知如何说起,只把头一低。
钟神秀收起难过的心情,强自笑道:“娘娘一向足智多谋,心中一定有了主意,但教钟某有效劳的地方,尽敢开口。”这话的意思明显已不再怪杨玉环。杨玉环喜道:“要救本宫,除非当朝首相杨国忠帮忙。”钟神秀道:“除娘娘外,杨国忠权倾朝野,无人可比,若他相信娘娘的话,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李白接道:“要李白与杨国忠为舞,乞非强人所难。”房里一阵尴尬。杨玉环道:“李先生对杨国忠有偏见本宫知道,但杨国忠一向对本宫忠心耿耿,本宫也最信任他。除了他之外,本宫想不到其他的人了。”钟神秀哈哈一笑:“干大事者不掬小节,只要能帮娘娘洗雪沉冤,就算与奸相虚与周旋又如何。李兄,君子不强人所难,明日我将与娘娘一同回京,今晚就与李兄醉酒道别。”
杨玉环听了大是感动,霍如羿也很欣慰,李白犹豫片刻:“罢了,罢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士为知己者死,更何况区区名节,李白怎肯舍下钟兄一人冒险。”杨玉环紧握霍钟李三人的手道:“本宫保证,只要本宫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任何你动你们一根寒毛。”
次日起程,不一日到了长安,四人在客栈安顿下来,想办法如何才能见到杨国忠。察访了好几日,发现杨国忠每隔几天,都会到虢国夫人府里,大概是顾着首相的身份,免得别人说闲话,通常是异服,并且走偏僻的小巷子。
李白和钟神秀便在杨国忠经常路过的小巷口里等着,果然看到杨国忠戴着一顶低帽,躬着身子急着赶路,也便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杨国忠停下脚步,抬了抬帽子看着两人,顿时便认出李白和钟神秀来,便道:“拦住本相,用意何为?”
钟神秀道:“烦请杨大人跟我们走一趟。”杨国忠冷笑道:“本相为何要听你的话。”钟神秀道:“我俩既然在这里等你,就由不得你不从。”杨国忠咬牙道:“你敢要胁朝延命官,当朝首相?就凭一个文弱书生和一个断臂太医吗?”说着狂笑起来,再怎么说,杨国忠也是曾经从过军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只注意钟神秀和李白,却忽略了他身后的霍如羿。霍如羿跟钟李二人使了一个眼色,猛从身后窜上来,在杨国忠的后脑便是一击木棍,杨国忠全身一怔,只觉后脑巨痛,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晕了过去。
杨国忠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粗绳绑住,躺在一间破屋子的地上,身前站着三人,不过只认识其中两个。他试着用手挣扎,粗绳只勒的手臂更加疼痛。霍如羿的手中还握着那根打晕他的木棍,听他笑道:“想挣断粗绳?省省力气吧。”
杨国忠怒目瞪着他道:“是你打晕本相,可知罪诛九族。”霍如羿笑道:“我只孤身一人,哪来九族给你诛。”杨国忠心中微微一惊:“莫非是亡命徒。”想到这点,不免有些害怕,说道:“本相根本不认识你,你们把本相带到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钟神秀道:“让你见一个人。”杨国忠道:“什么人?”忽听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是我!”接着屋门打开,杨玉环走了进来。杨国忠看到牛贵儿进来,不由的大吃一惊:“是你……你……”也不知他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嘴来。
杨玉环走到杨国忠的身边,让霍如羿把杨国忠的绳子解开,霍如羿就怕杨国忠使什么花招,起初不肯。杨玉环道:“放开他吧,他知道他的脾气,他不敢乱来的。”霍如羿将杨国忠解开,并恐吓他老实点。杨国忠揉了揉被勒痛的双手,说道:“你怎知道本相的脾气,你不过是一个宫奴。”
杨玉环道:“国忠,你也这么认为吗?你难道真的认不出我是谁?”杨国忠道:“你不是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奴,本相乞会认不出来,传说封禅途中,你欲行刺贵妃娘娘,不料还能活到现在,原来他们是你的同党,怪不得贵妃娘娘两次怀而不孕,她真是信对人了。”看了钟李二人一眼,语多嘲疯。
杨玉环听他这么一说,反觉得他忠直,便道:“说来话长,事情是这样的……”杨国忠听完哈哈大笑:“本相乞是三岁孩童,听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杨玉环又说了一些杨国忠一些不为人知的私事,希望能使杨国忠相信。杨国忠道:“好一个厉害的宫奴,连本相的底细都探听的清清楚楚,你很深的心机。”
杨玉环道:“你不肯相信我?”杨国忠道:“本相凭什么相信你,就凭你三言两语吗?本相只相信自己的眼睛。”霍如羿听着一有气:“你若不相信,就别想安全的离开这里。”杨国忠毫无畏惧的道:“本相既然被你们困在这里,就没有打算全身而退,让本相做出对不起贵妃娘娘的事,本相宁愿一死。”
钟李二人还是第一次知道杨国忠竟然会不怕死,并且说的这般大义凛然。不过可以确信一点,这些话让杨玉环很是感动,对他只有更加信任。
杨玉环道:“既然杨大人按原则办事,本宫也不想逼你,好好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你可以离开了。”杨国忠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双脚并没有动,看了看霍钟李三人,见他们低头不语,并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才慢步的走出破屋,回头看了一眼,拔腿就跑。
霍如羿将棍子扔在地上,微气道:“怎么可以就这么放他走了。”杨玉环道:“不然怎么样?叩押他再久也没有用。”钟神秀道:“娘娘说得对,只是现在杨国忠不信你,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李白道:“恐怕只有亲自跟皇上道明此事。”
杨玉环摇了摇头道:“没用的,皇上对国事从来都不过问,有牛贵儿在身边摆布他,他不会相信我们说的话。”霍钟李三人齐问:“那如何是好?”杨玉环道:“本宫还没有想到,不过有一点我们要注意,杨国忠不肯相信本宫说的话,一旦他回到宫里,马上就会派禁军围捕我们,以后我们行事就要加倍小心了。”
且说杨国忠没命似的跑回皇宫,直到被禁军重重保护下,才总算放松喘了一口气。回忆起杨玉环说的话,料来事情不简单,一定有什么蹊跷,为了弄清事实的真像,不得不再去南宫,找刘华妃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