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打开门，郑律师走了进去，看见刘涛站起来，说：“我是你的律师，我姓郑，你坐下。”说着把律师证出示给刘涛看，刘涛看也没看，惊奇的说：“我没有请律师啊。”郑律师收回律师证，说：“王小英请的。”刘涛低头不语。郑律师说：“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对你十分不利，你有故意杀人的图谋。”刘涛说：“天地良心，我冤枉啊，我决没有杀人，更没有故意杀人。”郑律师说：“有人看见你在证券公司里和李娜一同进出，你们在饭店里喝酒大醉，在这个过程中，多次相互拥抱，这些证明你们两个人关系非同一般。”刘涛脸上通红，说：“这、我、这、是她……”郑律师说：“别急，这是警掌握的资料，我也在做调查。”

刘涛说：“我真的没有杀人，郑律师你可要帮我啊。”郑律师说：“从警方的角度来看，你妻子陈焕芝由于长期患精神病，在你生活中严重缺乏女人，于是你暗中和李娜相好，当你得知陈焕芝在精神病院快要治愈，不久就要回家时，为了不让家庭出现危机，你就想了断和李娜的关系，李娜不同意，你就起了杀人之心。”刘涛说：“焕芝的病快要好了？你说的是真的？。”郑律师说：“你不知道吗？”刘涛摇摇头，说：“我真的不知道，这太好了，真是没有想到，真是太好了。”郑律师说：“你不知道陈焕芝的病快好了，这是个新情况，我到精神病院查询一下你探访病人的记录和相关情况，就可以证明这一点，如果属实，这一点对你有利。我再问你，为什么李娜没有男朋友？”刘涛说：“我哪里知道啊。”郑律师说：“警方的解释是，因为她爱上了你。”刘涛双手抱头，说：“这真是冤透了。”

郑律师说：“从警方的角度看，出事那天，你背靠栏杆，李娜和平常一样，习惯性的想拥抱你，你呢，猛一闪开，并顺手一推，李娜站立不住，一头栽了下去，为了掩人耳目，你假装拉了她一把，却故意不把她拉起来，使她掉入江中，这个时候她明白过来，你是想蓄意杀害她，所以在半空中叫‘救命’。”刘涛说：“郑律师，你帮帮我吧，我真的没有杀人。”郑律师说：“为什么在出事后，你口口声声说都是你的错，这个你怎么解释？”刘涛生气了，说：“你是在帮警察还是在帮我？”郑律师说：“我当然是在帮你，王小英一再向我保证，说你不可能杀人，作为律师，必须了解对手的证据和相关分析，知彼知己。”

刘涛用渴望的眼神望着郑律师，说：“郑律师，我绝对没有杀人，可不能让我冤死啊。”郑律师说：“你放心，我会尽一切努力帮你的。”

郑律师走出公安局，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王小英吗？我是郑律师，有时间见一面吗？”王小英说：“好，我马上来。”

在律师事务所，郑律师对王小英说：“刘涛的案子，可轻可重。最坏的情况是被判蓄意杀人，如果是这样，就是死刑，或者无期徒刑，谁也帮不了他。”王小英痛苦的说：“不可能，我相信他，他不可能杀人。”郑律师说：“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第二种可能，是他过失杀人，由于饮酒过量，刘涛不胜酒力，把李娜推下江并不是故意的，当他明白李娜要掉下江时，伸手去救，没有救上来。”王小英说：“有这个可能，就按这个给他辩护吧？”郑律师接着说：“当然还有第三种情况，李娜属于自杀，刘涛根本没罪。”王小英说：“我相信他没有罪，可是公安局相信吗？”郑律师说：“你不要着急，我还在进一步搜集证据，要是有证据证明：第一，刘涛根本没有推李娜，李娜是自杀坠江的；第二，刘涛和李娜之间没有暧昧关系，刘涛没有杀李娜的动机。那刘涛就是无罪的。”

王小英说：“那就快找证据呀。”郑律师说：“只要刘涛的确没有杀人，总会找到证据的。刘涛的孩子，是叫小娟吧？”王小英说：“哎呀，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孩子怎么办呢？”郑律师说：“孩子目前暂住在老师家里。”王小英说：“总不能一直住在老师家吧，孩子怎么办呢？”郑律师说：“孩子可以接到你们家啊。”王小英说：“可是，李远华会追问的，哎呀，怎么办呢？”

为李远华“康复”的酒席十分热闹，七八个人围成一桌，边吃边说笑。主编说：“远华啊，不是骨癌，等于重见光明，我和编辑部里的同志们都很高兴啊，大家为你庆贺，你是主角，今天要多喝几杯哟？”李远华举起杯，说：“感谢主编和各位同事对我的关心，我李远华不会饮酒，今天破例了，先敬大家一杯。”说罢一饮而尽，脸上即刻泛起了红晕。一个同事说：“远华啊，这叫体验生活，以后你要写重病的人，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了，来，我们兄弟俩干一杯。”李远华推辞道：“远华我不胜酒力，请原谅啊。”同事说：“不行，反正你不是骨癌了，今天你不喝，我就要强制执行了。”李远华说：“这一杯喝下去，我又要体验醉汉的生活了。”主编说：“什么生活都可以体验，就是不要体验罪犯的生活，犯罪的事干不得。”赵文平一字一顿的说：“不是罪犯，是醉汉。”主编说：“要得，要得，今天该当一回醉汉。”众人都笑了，齐劝李远华干了这杯，同事说：“我先干为敬。”说罢一仰脖喝了下去，李远华长吸一口气，喝了下去，众人齐鼓掌叫好，李远华的脸上变得通红。

赵文平举起酒杯，面向李远华说：“兄弟呀，我发现，现代社会什么都搞虚拟，互联网叫虚拟世界，炒股票叫虚拟经济，远华这回的骨癌，该不该叫虚拟阴间呀？欢迎你从虚拟阴间归来！我敬你一杯。”众人齐笑，李远华大笑，说：“这一杯该我敬你，文平兄，我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你呀，虽然你帮我办证券栏目老预测错误，我被股民给揍了一顿，但你的本意是想帮我，我心里有数，非常感谢你，来，敬你一杯！”说罢一饮而尽。赵文平脸上十分尴尬，酒席上出现短暂的安静，主编说：“酒席上不谈工作，文平啊，远华敬你酒，你就喝呗。”赵文平说：“远华真会开玩笑。”说罢一饮而尽。李远华略显醉意，说：“酒醉佬的话别当真，大家别客气。”酒席又开始谈笑风生了。

忽然有一个人站在门口大声说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听说远华虚惊一场，特备陈年老酒，为远华压惊来了。”众人一看，是刘老板，手中提着两瓶酒。主编说：“财神来了，出手就是好酒，来来来，坐坐坐。”服务员上好椅子和一套餐具，刘老板坐下，说：“我手里拿的，是十年茅台，专在隆重场合用的，今天正好派上用场。”李远华醉眼看着刘老板，说：“你是谁？”赵文平说：“远华兄不胜酒力，喝杯茶，解解酒。”刘老板说：“远华兄责怪我是有道理的，虽然我紧赶快走，可还是来迟了，迟到要受罚，我自罚三杯。”说罢连喝三杯。主编说：“财神啊，好酒拿来自罚，不象话。”刘老板用手轻轻打了自己的嘴，说：“瞧我，太不像话了，我来给大家斟酒。”说罢一个一个的斟。李远华说：“我醉了，去休息一会，你们喝。”说罢离席而去，众人愕然。

李远华心情郁闷的坐上他的小车，口中说道：“不该来的偏来了，烦人，不理他，兜风去。”启动马达，小车开出报社小区大门，向前开去。小车漫无目的驶向郊区，李远华觉得有些渴，随手拿起水杯一看，没有水了，李远华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水泥厂，认得这是张海东的厂，说：“海东工厂，好久没有看见他了，看看去。”小车驶进工厂，李远华下车，直奔厂长办公室。

张海东正在办公室里跟一个职员说：“这是产品质量问题，怎么可以马虎？前年我们工厂不就是因为出了一次质量问题，产品信誉下降，客户不敢上门吗？所以这个问题千万马虎不得。”职员说：“你批评得对，我马上去改正。”张海东说：“去吧。”职员走后，张海东自语道：“办个工厂真是不让我省心，不是这里有事，就是那里弄不成器。”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见一个人站在门口，抬眼一看，是李远华，张海东两眼放光，说：“哎呀，我说今天怎么鸡叫得早呢，原来有贵客临门。”李远华坐下，说：“水，水。”张海东一杯茶，说：“这是菊花茶，解酒效果不错。”李远华喝了一口，说：“最近生意还好吧？”张海东说：“生意还行，我正想找你呢，能不能帮我再宣传宣传？”李远华说：“我们是哥们，这个没问题，不过，产品质量可不能马虎，这方面出了问题可别怪我不讲哥们。”张海东说：“那哪能呢？我会让你为难吗？现在产品质量问题成了我们的头等大事。”李远华说：“水泥质量若达不了标，工人用它砌墙墙倒，架桥桥蹋，这个责任咱们可都承担不起啊。”张海东说：“是啊，现在市场上，比拼的就是质量。”李远华又喝一口茶，说：“这茶不错，醒酒帮助很大。”张海东说：“那是，清火的。目前股市行情怎么样？我都好久没关注了。”

李远华说：“上证指数从6000多点，一路下跌，现在到了4000多点，形势不妙啊。”张海东说：“怎么跌这么狠啊，这是为什么呢？”李远华说：“先有中国平安再融资，引起了市场的恐慌，接着是中国石油上市首日订价过高，上市后大跌，带动指数走弱，接着，大小非解禁，就象洪水猛兽，从地底下涌出来，拦都拦不住。”张海东说：“这么说来，中国股市要走熊了？”李远华说：“目前下这个结论还为时过早，当前，机构投资者的规模很大，特别是开放式基金，还是有能力稳定股市的，再说，中国经济长期向好的总趋势不会变，所以股票市场不至于走熊。”张海东说：“也不知道那些股友们有没有亏损，对了，刘涛被抓起来了，怎知不知道？”李远华诧异的说：“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张海东说：“听说是杀人了，还没有宣判，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去过公安局，想看望他，公安局不让。”李远华说：“说什么我也不相信刘涛会杀人，我不信！”张海东说：“别是谁想陷害他吧？”

王小英在家里做好四菜一汤，把它们一一摆到桌上，又放上一瓶饮料，心中暗忖：我怎么跟远华说呢？刘涛的孩子这么可怜，我得去照顾她啊，总不能眼看着孩子没人管啊，怎么跟远华说呢？对了，不如说我这几天要出差，可以晚上不回家，到刘涛家去照顾孩子，好主意，就这么说。

李远华把车停好，下车后，手上提着新买的衣服，边上楼边想：我怎么跟小英说呢？刘涛是我的哥儿们，又不是她的什么人，让小英去帮助照看刘涛的孩子，她能同意吗？唉，看在我给她买的衣服的面子上，多哄哄她，说不定她一高兴，就同意了呢。

李远华打开家门，王小英迎上去，说：“远华回来了？看我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李远华换子拖鞋，用鼻子一闻，说：“嗯，真香啊。”走到桌边，说：“你做了我最喜欢吃的排骨汤？呵呵，还有饮料啊，咱们家今儿个举行了盛大宴会啊。”说罢，指着王小英直笑，王小英问：“你笑什么？”李远华说：“你有事求我？”王小英说：“你怎么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啊，先吃饭，吃饭了再说。”李远华说：“老婆你太客气了，有事求我可以直说，咱们谁跟谁呀，根据书上的理论，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不对不对，说错了，根据书上的理论，怎么说来着？”王小英与李远华同时说道：“夫妻一条心，粪土变成金。”王小英说：“快吃吧，咦，你手上提的是什么？”李远华打开衣服，说：“差点忘了，给你买的。”王小英高兴的说：“真的？老公真好，我看看。”

一会儿，王小英把衣服穿好，在镜子前看来看去，说：“真好看。”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说：“远华，老实交待，你是不是也有事求我？”李远华说：“看来我们真是一对好夫妻，都能猜到对方的心思。”王小英说：“你有事求我，我有事求你，想到一块儿了。”李远华说：“你先说，说了我们吃饭。”王小英说：“你先说，老公优先。”李远华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女士优先。”王小英说：“我可真说了啊，最后单位想安排我出差，时间比较长，要半个月以上，我想和你商量，不知道你是不是同意？”李远华有些尴尬，笑道：“吃饭，吃饭。”王小英说：“不嘛，你求我的事还没说呢。”李远华说：“不用说了，吃饭吧。”王小英说：“不，一定要说。”李远华说：“刘涛你认识吧？”王小英大惊，有些慌张的说：“我、我认识。”李远华说：“唉，他出事了，妻子又有精神病，住院着呢，孩子一个人在家没有人照顾，本来想你去，你看你要出差，算了，我另外想办法。”王小英一听大喜过望，高兴的说：“我愿意，我愿意。”李远华有些奇怪：“不出差了？”王小英说：“为了老公的朋友，牺牲一下出差没有关系。”李远华感动的说：“真是我的好老婆，吃饭！”

在老师的家门口，王小英牵着小娟的手，对老师说：“谢谢老师，小娟麻烦老师这么多天，真是不好意思。”老师说：“这孩子可怜啊，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结案。”王小英向老师挤眼睛，说：“她爸爸这次出差的时候比较长，所以委托我照顾她一段时间。”老师会意，弯腰对小娟说：“小娟乖，在家要听王阿姨的话。”小娟点点头，王小英说：“老师再见。”小娟也向老师招手说：“老师再见！”

回到家里，王小英问小娟：“钥匙在包里吗？”小娟点点头，掏出钥匙，打开门，小娟一眼看见沙发上的布娃娃，跑过又抱住它，说：“宝宝乖，妈妈好久没见宝宝了。”亲了一口，抱在怀里。王小娟说：“你是它妈妈？”小娟说：“嗯，它可乖了，我讲故事，它就听，从来不打瞌睡。”王小英问：“小娟，你想妈妈吗？”小娟说：“我想妈妈，也想爸爸，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呀？”王小英说：“爸爸要工作，暂时出差，很快会回来的。”小娟说：“哦。”打开电视，用遥控器调至动画片频道，看得很入迷，王小英说：“我去做饭，待会儿吃完晚饭，是阿姨和你一起睡觉，还是你一个人睡觉？”小娟指了指房间，说：“爸爸在家的时候，我一个人睡在这边房里，爸爸睡在那边房里。”

吃罢晚饭，小娟洗好澡，上了床，打开窗户，王小英拖完地，看见窗户开着，说：“小娟，怎么把窗户打开了？”小娟说：“我好热。”王小英说：“睡觉之前记着关上。”小娟应了一声，打开床头壁灯，坐在床上看书。王小英说：“小娟真勤奋。”关上小娟的房门，拿起一堆衣服，放到洗衣机里，可是，洗衣机坏了，王小英只好手洗，洗完衣服，王小英感到腰酸背疼，回头看小娟的房间，已经熄了灯，王小英洗了澡，然后走进另一个房间，熄灯睡觉。夜深了，下起了大雨，凉风通过开着的窗户，吹进小娟房中，小娟半盖着被子，睡得很沉。王小英大概是疲劳了，再加上睡得较晚，大雨并没有吵醒她。

第二天一早，王小英醒来，起身去敲小娟的门，说：“小娟，该起床了。”没有回应，王小英又叫一声，还是没有回应，王小英想：这孩子睡的这么香，我进去叫她。推门进去，看见窗户开着，她连忙把窗户关好，用手摸小娟的头，叫道：“不好，孩子发烧了！”

医院里，小娟挂着吊瓶，护士对王小英说：“你瞧，没有当过妈妈，照顾孩子还没有经验，对孩子的衣食住行，不能光听她说，大人要经常检查才行。”王小英说：“早上吓我一跳，现在没事了吧？”护士说：“感冒比较好治，俗话说，病来如崩山，病去如抽丝，回家后，还需要悉心照料，慢慢的病才会好。”王小英说：“看来当妈妈真不容易。”护士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王小英用手抚摸着小娟的头，小娟睁开眼，王小英说：“小娟醒了。”小娟说：“阿姨，我怎么在这里？”王小英说：“你感冒发烧，把阿姨吓坏了。”小娟说：“我要死了吗？”王小英说：“别瞎说，谁都有感冒发烧的时候。”小娟说：“阿姨，我想上厕所。”王小英说：“等一下。”一手擎住吊瓶，一手扶着小娟慢慢下床，走出病房。

夜深了，小娟睡在病床上，进入梦乡，王小英坐在床前，不住的打瞌睡。天亮后，医生给小娟做了体温检查，又看了舌胎等，最后说：“好了，可以办出院手续了，回去后，不要立即上学，需要在家里休息两天。”

陈焕芝背着行旅包，准备走出精神病院大门，医生说：“陈焕芝，你等一等。”陈焕芝站住，医生说：“虽然你的病已经好了，但不排除以后还有复发的可能，所以，回家以后要尽可能不生气，经过一到两年的自我调节，你就完全和没病的人一样了。”陈焕芝点头说：“谢谢医生，我自己会注意的。”医生说：“你丈夫预交到医院里十万块钱，共花去医药费53000多元，剩下的你都拿着了吗？”陈焕芝说：“都在我包里呢，您就放心吧。”医生说：“还记得回家的路吗？要不要打电话等家人来接你？”陈焕芝说：“我记得，我是个大人，不会迷路的，自己回家，不需要他们接。”医生握住陈焕芝的手，说：“好吧，一路保重。”陈焕芝说：“再见。”背着包上路了。

小娟坐在家里床上，对王小英说：“阿姨，我不是出院了吗？怎么病还没有好呢？”王小英用手摸着小娟的头，说：“又发烧了。吃点药，病慢慢就会好的。”小娟说：“我好热，想开窗户。”小英说：“你不是热，是发烧，开了窗户会病得更厉害的。”倒好水，把药拿在手里，说：“小娟乖，喝了感冒药，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小娟乖乖的把药喝下，睡在床上，王小英给她盖好被子。

陈焕芝坐在回家的车上，思忖着：“丈夫和孩子还好吗？丈夫是不是在怨我？我治好了病，他们会欢迎我回家吗？”正想着，临座有两个人吵起来了，弟弟说：“哥，你不知道我的难处，她都疯了这么多年了，我不和她离婚怎么过日子，我也是人啊。”哥哥说：“真没出息，都有孩子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要是孩子长大了，问你，你把妈妈怎么了，你怎么回答？你告诉孩子，你和他妈妈离婚了，把他妈妈丢下不管了？”弟弟不负气的说：“我不要你管，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反正她已经疯了，治不好了，法律允许我离婚，我就要离。”哥哥说：“再等一等吧，说不定就能治好了。”陈焕芝听罢，心里一紧：该不会刘涛也和我离婚了吧？

回到家门口，陈焕芝有些犹豫不决，她掏出钥匙，思忖着：如果我能打开这个门，说明刘涛还没有和我离婚，如果我打不开，十有八九是离了婚了。她的手颤抖着，把钥匙插进锁孔，心事重重的试着转动钥匙，竞然把门打开了，陈焕芝脸上露出微笑，思忖着：刘涛心中还是有我的。这时，她听见房中小娟叫“妈妈”，她的心一阵激动，习惯性的轻轻推开小娟的房门，却见小娟睡在床上说梦话，旁边睡着一个妇女，她立即什么都明白了：小娟已经叫她‘妈妈’，她十分安详的睡在小娟身边，再瞧房里的布置，都是井井有条、干干净净，不用说，这个女人是小娟的新妈妈了。

想到这里，陈焕芝一阵心酸，眼泪悄然落下，她退回客厅，把钥匙放在茶几上，背上包，依依不舍的打量着自己的家，走出门，轻轻把门关上，悲伤的走下楼去。

床上，小娟大声叫着“妈妈”，睁大眼睛，坐了起来，王小英醒来，说：“小娟，怎么了？”小娟说：“阿姨，我梦见妈妈回来了。”王小英说：“小娟乖，快睡吧，睡着以后，妈妈会再回来的。”小娟说：“嗯。”重又睡下。

李娜的母亲在家里看着李娜的遗像，仔细端详着，哭成了泪人儿。边哭边诉说着：“儿啊，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想到了走上绝路啊。你爸爸死的早，我是一泡屎一泡尿的把你拉扯大，指望你能给我养老送终的，你怎么能舍下妈就走了呢，李娜我的儿啊。”一个男的坐在她身边，说：“姐，你就别哭了，明明是被人谋杀的，怎么就被你哭成自杀了呢。”李娜妈妈止住了哭，说：“孩子舅啊，你是不知道啊，我看了孩子的日记本，她是自杀的。”李娜舅说：“拿来我看看。”

李娜妈妈走进屋里，找到那本日记，翻开一页，指给李娜舅看，说：“你看看，满页都写的死字，你再看里面的内容，这里，还有这里。”李娜舅念道：“是炒股害了我，我不该误入歧途，一心想着炒股发财，这回好了，我把自己的钱给填了进去，又把妈妈的房子抵押贷款50万填了进去，填进去也就填进去了，反正钱是自己家里的，没有了还可以再挣，我不该鬼迷心窍，偷偷把公司的300万专项资金拿出来炒股，全都填进去了，眼看着集团公司要来查帐，我都套在里面，拿什么向上面交待啊，我没法做人了，只有死路一条。”念到这里，李娜舅合上日记本，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会，警惕的关上门，把这个日记本交给李娜妈妈，小声说：“我问你，除了你自己知道这个日记本以外，还有没有别人知道？”李娜妈妈说：“没有别人知道。”李娜舅进一步追问说：“上次警察来清理孩子的遗物，你没跟他们提到日记本的事吧？”李娜妈妈说：“这是孩子的隐私，我准备以后留作一生的记念，所以没有说。”李娜舅松了一口气，说：“姐姐啊，孩子已经走了，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李娜妈妈说：“你是我弟弟，有什么说不得的？”李娜舅说：“孩子在生前挪用了300万的公司款，放在证券帐户上，这股票有跌必有涨，现在跌了，过几年还会涨起来，现在只有孩子的日记上有这个记录，因此，如果日记本不公开，这笔钱最终就是你养老的钱，也许几年以后，300万能变成600万，所以你千万不要把日记本的事公开了。”

李娜妈妈说：“这不好吧，既然是人家公司的钱，咱不能昧着良心，拿在手里不踏实。”李娜舅说：“这可是孩子用命换来的钱，再说它现在不是被套着了吗？要是这事公开了，人家公司要你拿出钱了，你拿什么还人家公司300万？还有，银行要没收你的房子，你住到哪里？我是你的亲弟弟，不会害你的。”

李娜妈妈说：“听你这么说，我心里更加难受了，你说的这么多，我又听不懂，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李娜舅舅把日记本拿在手里，说：“这几年我帮你保管孩子的日记本，我怕你心里乱，把日记本给警察看见了。”李娜妈妈点点头，看着孩子的遗像，又哭了，说：“我的苦命的儿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此时有人敲门，李娜舅迅速把日记本藏在内衣口袋里，李娜妈妈打开门，见是警察，便让进门，请他们坐下。张警长说：“关于孩子的死因，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还没有得出结论，需要对她的房间做进一步的察看。”李娜妈妈说：“人既然已经死了，再查有什么用呢？”张警长说：“人命关天，家属不追究，我们是警察，法律要追究，是自杀还是他杀，涉及到一个人的生死啊。”李娜妈妈问：“谁？”张警长说：“他叫刘涛。从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有可能是他把你女儿推进江中去的。”李娜妈妈说：“不会吧？这怎么会呢？”张警长说：“大妈，您好象对女儿的死因不是很关心啊。”李娜舅抢着气愤的说：“挨千刀的刘涛，你们警察一定要伸张正义，为我姐孩子报仇啊。”警察说：“我们决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走一个坏人。”说着走进李娜的房间，进行仔细勘察。

李娜舅把李娜妈妈拽到一边，小声说：“你别说不关心孩子的死因，让他们警察去查，别露馅了。”李娜妈说：“你不知道，孩子的日记里写着呢，说刘涛是个大好人，刘涛是小英的人，小英是我们孩子最好的姐妹，他怎么会去害我们孩子呢？”李娜舅说：“你管人家那么多干什么，听我的没错，让他们警察查去。”

公安局案情分析会上，一名警察说：“我看李娜的案子，应可以结案了。”张警长说：“说说你的理由。”那名警察说：“显然，这是一个普通的情杀案。刘涛因为妻子疯了，虽然有个家，却过着单身男人的生活，对年轻异性有兴趣是很自然的事，而李娜呢，自己炒股赔了，跟着刘涛炒股翻了身，刘涛虽然自己不会炒，但在股神的帮助下，炒股一直较顺，乐意带着年轻漂亮的李娜一起炒，这一来二去，二人就产生了感情，后来，刘涛妻子就要病愈出院了，刘涛怕事情败露，提出和李娜分手，李娜不同意，刘涛于是经过精心策划，制造了这起貌似自杀的杀人案件。”张警长说：“这只是推理，证据呢？”那位警察说：“证据？目出证人称，两个人在证券公司里双双进出，还发生了拥抱，说明两人之间关系不一般，在饭店里，李娜想拥抱刘涛，刘涛却极力回避，就能说明问题，还有在发案现场，有人见到刘涛和李娜在案发前拉拉扯扯，可以得出结论，二人在这里做了最后的摊牌，刘涛感觉到分手无望，借酒壮胆，把李娜推下桥，李娜在半空中叫救命，更说明她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张警长说：“你的分析有道理，但案子还有疑点，我到李娜家里，她妈妈似乎不大关心她女儿是自杀还是他杀，如果是他杀，应该对刘涛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她妈妈不这样，不符合常情，这里面有问题。”

张警长走进外贸公司，见到王小英，说：“对不起，打扰一下，我找你了解情况。”王小英和张警长一起走进财务办公室，张警长说：“你是李娜最好的朋友，你认为李娜是自杀还是他杀？”王小英说：“当然是自杀，刘涛不可能杀人。”张警长说：“为什么？”王小英说：“刘涛是我高中的同学，后来我们恋爱了一段时间，我了解他的为人，他不可能杀人。”张警长说：“你认为刘涛和李娜之间有男女关系吗？”王小英脸涨的通红，说：“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张警长问：“为什么呢？”王小英有些语塞，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的直觉。”张警长一笑，王小英感觉到张警长的笑意味着不相信这句话，随加重了语气说：“真的，我了解李娜，她是个大大列列的人，把刘涛当哥哥在看，我也了解刘涛，刘涛是个重义之人，不会做对不起妻子的事！”张警长不置可否，又问：“李娜平时有写日记的习惯吗？”王小英回忆说：“记得李娜说过，她爱写日记。”张警长说：“我们在清理她的遗物时，没有发现日记，或许日记是个重要的物证，能证明李娜有没有自杀动机。”王小英着急的说：“那就赶快到她家去找啊。”警长说：“找过很多遍了，依你看，如果有日记，她会把它放在哪里呢？”王小英说：“她妈妈，说不定是她妈妈收起来了。”张警长说：“她妈妈没有理由故意把它收起来啊。”王小英说：“你想啊，孩子死了，她妈妈一定恨炒股，也恨和女儿在一起炒股的人，希望刘涛被判死刑，一定是这样。”张警长又一笑，王小英急了：“你怎么不相信呢？我说很有可能是真的。”

张警长再次来到李娜家，对李娜妈妈说：“您女儿的日记如果存在，将是重要的物证，请你把它交给我们。”李娜妈妈犹豫的说：“没、没听说有。”张警长说：“如果您女儿的日记不存在，根据我们现有证据，刘涛有可能被判杀人罪。”李娜妈妈心头一震，强作镇静，说：“杀、杀人罪？”张警长说：“故意隐藏证据，导致案情发生重大误判，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李娜妈妈大惊失色，张警长问：“大妈，您怎么了？”李娜妈妈说：“我不知道孩子的日记，你走吧，我头疼。”张警长起身说：“大妈，您休息，我走后，您再仔细想想，您女儿的日记放在哪儿了，想起来后请马上告诉我。”说罢走出门。李娜妈妈见张警长走远，关上门，给李娜舅打电话，说：“孩子他舅，刚才警察来过，说知道孩子有日记，要不咱交出去吧？”李娜舅说：“姐，你糊涂了啊，警察是在猜，你不要上当，一定要咬住，咱们孩子没有日记，听到了没？幸好我把日记拿在我手里，要是放在你手里，指不定就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