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车稳稳停在陈家村子,跳下车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尚没有细细打量周围,就见一个五六岁的扎着两个山羊角的小男孩嘎嘎地追着三,四个可爱的小女孩乱窜,抱住一个,叭吱一声就亲。被亲的粉嫩可爱的小女孩,“噢噢”,使劲擦着脸上的唾沫“我不要生小孩,我不要生小孩。”汗,这么小就玩玩亲亲游戏了。
那不就是陈行吗,是名播乡里的神童。
三岁半时,与大他一岁半的表哥玩,陈行表哥把他心爱玩具的夺去,还把他推翻在地,众人以为他哭鼻子告状。谁知他不哭不闹,煞无介事笑嘻嘻地和表哥玩,乘着陈行表哥跑着不注意,伸脚把他表哥放倒,然后一个饿虎扑食骑在他表哥身上,揍的他表哥哇哇直哭,夺回了玩具。大人门吃惊做声不得。良久,陈行的县长舅舅说了句:“此子定非池中物。”
四岁的时候小陈行就要一个人睡,有了自己的小床,香喷喷的私人小天地。再也不穿开铛裤了,要站着洒尿,甩过来甩过去的。不轻易让别人给他洗澡。常双手交叠在背后牙牙地说:“自己动修(手),丰衣足食(西)。”引的大人们呵呵大笑,驻足观望。
但不知道怎么的,小陈行特害怕老鼠,倒不是害怕老鼠毛茸茸的模样,而是害怕半夜老鼠咬东西时发出的吱吱声。在深也里,如果一听见吱吱声,就吓的躲进被窝,全身抱成一团,嗖嗖的发抖,此时妈妈就起床用早准备好的棍子敲打地面,口里还喊着,把老鼠赶跑。
因此,调皮捣蛋陈行的二哥常常在天未断黑就吱吱地来吓唬陈行,常把他吓的面发青,唇发白,而陈行大哥故做好人,装一声猫叫,把老鼠二哥吓的逃之夭夭,事后陈行的二个哥哥躲在一旁,掩嘴笑弯了腰。
有一天,陈行二哥见小陈行早早地回到自己小窝里,便趴伏而到床后“吱吱”地欢叫开来,忽然,嗖的一声,从被窝里跳出一只猫把陈行二哥抓翻在地,抓的陈行二哥号啕大哭,一旁正要学猫叫的陈行大哥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问讯而来陈行的母亲一看边知道是陈行在捣鬼,揪着陈行的耳朵把他从床上拎下,责备陈行为什么那么做,他一幅无辜的模样耸耸眉头说:“幼儿园老师说过,不就小少爷了吗。你看,二哥在替老鼠做事,大哥要替老猫做事,娘你说可以吗?”陈行喃喃的做声不的。最后陈行二哥粉碧无暇的脸上添了怪怪的几笔,半个月后才消掉,小陈行零用钱扣掉一角,那可是二根冰棍哪。
好说的陈行的母亲,自然捧腹部向邻里说了这件事,结果整个不到三百人的村子都知道了,传为笑料,这回臭大了,大人们一遇见陈行就说:“嗨,淘气包,你今天害怕了老鼠哥哥了没有啊?”弄的小陈行气鼓鼓的,喃喃的自说不休。不过也好在陈行二哥对他再也不作弄了,对他好的不的了,走到那里,都要把他带上。
在小陈行七岁的时候,正是电影盛行的年代。村里不管红白喜事都要放电影让大家看看,(红喜事比如说:娶媳妇,生儿子,住新房,但那时最多的是考上学校:如考上先一,二中,考上中专,考上大学就更了不的拉。白喜事:老人满了六十一安详的去世。)如果不放电影,不但自己没有面子,就连整个村子也跟着丢脸。整个乡里都会传开某某村的某某人特别小气,怎么怎么的,传到后来话就难听的要死。所以呀,再穷,也会乐呵呵地放一场电影让大伙看看,别人也愿意去结交。富裕的会接连放几个晚上的电影;因此整个夏天的晚上,几乎每晚都有电影看,有时甚至一晚有好几个地方看,所以放电影的人家就商量,你播前半夜,我播后半夜。乡村们看完了这里,再迢迢赶往那里。而第二天的早上,微风徐来,太阳照在鱼塘上一片金的黄的。村子里的小伙子们横七竖八地卧在村前守鱼的厂房里,是要等各自的母亲来唤,才揉揉惺忪的睡睛,一步一挪跟在他们母亲背后回家。
有一天,听说五里外的齐家铺村放电影,已有两三个完上没有电影看,而早早睡觉的小伙计们一听这个消息自是欢声雷动,夕阳在山,鞭子挥的啪啪直响把牛赶的跑起来向村子奔回。草草地抹了几口冷饭,约好几个同村的伙伴便向齐家铺赶去。
他们一行是十来个,有对门的小五;住在塘边的小鹤,小天两兄弟;村后的小泉,老好两兄弟等。一路说说笑笑,那时正是晚风习习,夕阳落山,村民负锄归来,而蝙蝠的翅膀织满天空的时候。
他们大都上初中了不过是乡镇中罢了,说着某某村子的某某姑娘漂亮,风骚,某某村子的某某人被他三拳头打的屁滚尿流,某某村子的某某人被他们掏出刀子吓的跪下直哭告饶。
路过一个村子,其时月上柳梢头了,村民们在路旁的一棵大槐树下轻摇蒲扇纳凉,闲话家常。看见陈行他们一行急匆匆的忙问做什么去,小五扭扭脖子笑嘻嘻的说:“齐家铺有电影你们不去看吗?”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狐疑:“没有听说过啊,你们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啊?”
陈行他们一齐望着小泉,小泉急忙回答说:“我的同学说的,他们就是齐家铺的人啊,没有理由骗我啊。”
大家继续向前走去,虽然还有些怀疑,但是被马上能够到达齐家铺了。想着飞檐走壁的武侠片,想着瓜子,麻油泡、油炸粑粑,想着好多穿着新花衣的姑娘。大家又兴高采烈起来了。
可是小陈行却哭闹开来,要陈行二哥回家。陈行二哥以为他不舒服,忙问他哪里疼,是不是吃错东西了肚子疼?
陈行摇摇头说:“二哥齐家铺没有电影,我们还是回去把,你看前面齐家铺什么响动都没有,我们以前去别的村子看电影人还没有到,就能听见好多人吵闹,像开水一样。你看现在,不但没有声音,还黑漆漆一片。我们还是回去吧。”
陈行二哥也迟疑了,抬头望向同村子的伙伴。
刚结婚的老四不顾陈行的怒目,捏着他的脸蛋:“你个小屁孩鸟毛都没有长,知道个屁啊,还跟我们耍小聪明。陈梁你不会听你弟弟的话回去吧?你都快娶老婆的人了也太孬了吧,以后娶了老婆,还不被老婆拿着棒子满村子追着打啊。你弟弟回,让他自己回。”
陈行二哥陈梁也不好意思了,就抱着弟弟继续跟着他们。
陈行马上拿上他的杀手锏:哭的比鲁肃讨荆州的刘备还凄楚。陈行二哥被闹的没有了办法,只好极不情愿的向伙伴们说声对不起,恶狠很的抱着陈行往回走,一边还叨叨地说:再也不抱陈行出去玩了,再也不疼他了。
待不见小五他们了,陈行马上破涕为笑说:“小五他们要被骗了,呵呵,哥哥你马上你会感谢我的。”
二哥闷嗯一声,不搭理他。
陈行在月光下做个鬼脸,他二哥装着没有看见。一路沉闷无话。
回到家里,陈行二哥倒了一盆冷水洗脚,脚搓的水哗哗直响,水都溅了一地。对正在切猪食的母亲的问:为什么没有看电影提早回来。沉默不语。
倒是陈行盘坐在河柳长凳上吃着一个糖笑嘻嘻的说:“今天没有电影,骗人的。”陈行二哥怒瞪了陈行一眼,陈行抱歉的伸伸舌头。
凉干了脚,正准备去睡觉的陈行哥听见小五家吵嚷着什么,似乎小五回来了,急忙吸上拖鞋跑过去一看。只见小五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唇也破了,衣服上满是泥巴,还有几处破了洞。一问才知道,原来小泉的同学与小泉因为争夺女孩子的芳心有矛盾,假说他的村子有电影把小泉骗去,埋伏在他的村子旁边把小泉他们打了一顿,放小五回家叫各自的家长过去赎人,还说小泉他们想挑起事端没事纠集十几个来他们村子想打架,要各自的家长写了保证才放人。陈行二哥抹抹脸上冷汗,暗说一声好险,幸亏他弟弟判断没有电影闹着回家,不然他一顿打是免不了的,吃了亏还没处说理的,更不好还回去。
第二天,小泉他们都回来了,他们都被狠狠的修理了一顿,脸上自然没有什么光彩。都低着头话也比平时少了许多。见到这个情况,陈行二哥更是对他弟弟感谢不的了。
而别人问一起去看电影的陈梁为什么一点事也没有,陈梁讷讷一五一十把经过说了。大人们才恍然大悟,齐声称赞陈行聪明伶俐,大骂老四愚蠢,自己的孩子也愚蠢。
这一回,陈行真是名播乡里了,都知道陈家村子有个七岁的聪明的孩子,喜欢思考问题,面对每个人称赞,陈行都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