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南方每日是一段段黄金般的丽日,如果你从没有去南方,或者你从没有在秋天呆过,你永远不了解那是一个怎样的梦。南方的春天整天整夜雨淅沥沥的下着,那是轻轻的哀怨。春风也常常的拂着,懒洋洋的让人提不起一点神来。南方的夏天太阳整天如约般毒辣炙烤大地,连一丝微风也没有,知了却在树上永不疲倦的吼着,人们奄奄的提不起丝毫食欲,晚上睡也是在烙饼子,而蚊子却整夜唱他们单调嚣张的歌,疲倦的睡去背要粘贴在席子上的。而冬天呢,雪不常见,风却呼呼的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如冷雨般刮在人身上,极不舒服。空气也潮湿的很,天空也是的,出一趟门,回来袜子要拎出水来,睡也的把头缩进厚厚的被子,第二天起来,发现鼻子不怎么通畅了。只有在秋天,才能完全了解南方的魅力来,黄灿灿的稻谷沉思在田里,如画的白云飘逸在天上,各种虫弹唱在屋角,山上浓抹重彩多姿起来。但是秋天最美还是在九月,水汩汩潺缓,鹰击击高飞,鱼禽墩墩而肥,即使还有蚊子,但是它们已经不怎么叮人了,它们的吟唱伴着你入眠,何尝不是一段清梦呢。
陈行在村子塘边的几棵老柏树下,见着了陈河。两个小伙伴几天不见就好像几年没有见着似的,亲热的不的了。
吃着陈行给的野果子,陈河含糊的说:“陈行,你知道吗,小学要举行毛笔字比赛,我报名了,星期一就是最后一天报名了。”
陈河咽下嘴巴里的果子继续说:“我们班还有个名额,本来齐党生挣着去的,我说你的毛笔字写的好,你爹是我们乡里毛笔字写的最好的,谁不知道你爹是打碑的,你跟你爹天天练习着。老师同意了,让我问问你去不去,你不去,可是齐党生要去了。陈行你不会不去把?”焦急的看着陈河。
“去,怎么不去啊。”陈行回答,心里也很兴奋“什么时候比赛,在哪里啊?”
“在中心小学,镇里,下下周星期天由校长带着去。”陈河听说陈行去,高兴着说。
“哦,要坐车去啊,不知道我妈同意不?”陈行有些担忧。
“别怕,不让,你闹,我也去说。”陈河鼓励着陈行。
“恩,你一定来哦,我一个人说服不了我妈。”陈行说。
两个人说好了,陈行惦记着兔子肉跑回家里。还没有进屋就冲大门大声嚷着:“二哥你不会把兔子肉吃完了吧,你太不讲义气了,我还帮你留了野果子呢。”
进了屋看着桌上没有碗块,心里放下了口气,只见他二哥在烧火,他母亲在炒着菜,饭还没有做好呢。
“你个好吃鬼,饭还没有做好,你就怕二哥把你的兔子肉吃完,亏你二哥还说到吃午饭时间还不见你回来,要去找你。”陈行母亲笑骂着。
“呵呵,弟弟以后你的早回来,不然好吃的被我吃完了哦”陈行的二哥笑着说。
陈行笑着,不好意思起来。
一会儿,饭做好了,陈行和他二哥挣着兔子肉吃,“你看我夹了一块好大的兔子肉,这是今天最大的。”“给我,给我。”“不给”“噫,这块比你的大。”陈行母亲和父亲喝着自酿的米酒。其乐也融融。
吃了饭,陈行又去找陈河玩,陈行二哥去放牛。不知不觉又是一天。
看见陈行和陈梁都去里屋睡下了,陈行母亲放下手中织着的毛衣,对正在煤油灯下练毛笔字的陈行的父亲说:“我们也早点歇息吧,明天还的起早到地里去呢,种些菜也好有些蔬菜吃。”
“嗯,我再写几个字马上就睡。”陈行父亲说。
陈行母亲看着他爹的背影轻叹息了一声。
吹熄了煤油灯,房内静寂了,陈行的母亲碰碰他父亲的胳膊说:“现在钱不够花了,老大马上又考大学,行崽又快读六年级了,将来就更难了,靠家里几个死钱,怕是不行啊,借也不是办法,看别人的脸色不好,再说谁有多余的钱呢?”
“哦,我过些天到山上起几块石头,打几块碑,不够再说把。”陈行父亲打了个瞌睡哈气。
“现在打碑的人越来越少,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来定,明年的清明节还有几个月勒?现在打也来不及,谁还不知道?往年早早就定了,怕是想打也没有能力哦。”陈行母亲盯着夜说。
陈行父亲没有做声。
“谁不是紧巴巴的过日子,拼命往身上嘴里抠钱,老二要穿老大的衣服,老三穿老二的衣服,一年到头不见穿一次新衣服,一个月才开一次荤,大半还是买油搭上零星的五花肉,那像我们呢,年年填新衣服,还是的确良的,一个月开两,三次荤,来客还不算,鸡蛋天天吃着不想吃,吃的陈行闹着说怎么天天要吃鸡蛋,别人眼巴巴着说我们的生活好。”陈行母亲继续说着。
陈行父亲还是没有搭腔。
“我们还是出去把,外面的钱也好挣,要不是你那年阻着我,现在我们也不用这么紧巴巴的过日子,那年和我一起去上海带绳子回来卖的同伙,现在已经在镇里买了房子。”陈行母亲有些羡慕。
那是九一年,陈行母亲认识镇里供销社的一个女售货员,很要好,结伴去卖绳子。结果村子里都说陈行母亲要出嫁了,不要家了,急的陈行父亲抱着陈行在村子前转悠。在她卖绳子回来,说什么也阻住,再也不让去。
“我们去哪里呢,也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去年你哥让我们去他那里,但是我看见嫂子的脸马上阴下来了,还没有去就这样,以后哥哥嫂嫂还不的天天吵架。”陈行父亲担忧着说。
“恩,嫂子真不好说。我们就去镇里吧,姐姐和姐夫都同意了,就住她家后面的一个仓库里,也好有个照应,镇里人欺生的很。”陈行母亲说。
“我看先还是不着急去,陈行还小,我怕他去学坏了,你看姐姐的孩子都是好吃懒做,姐姐插田割稻子,他们也不去帮一下,还整天要钱,姐姐没有钱,他们就去亲戚家要。”陈行父亲担忧的说,心里却想着那个销售员上次来这里,高跟鞋哒哒的,脸上粉白的像石灰一样,一刮怕不有好几斤,胖的像猪还穿一身红红的旗袍,真真戏里一个妖怪。
“哦,怕是过几年就更不好出去,现在生意好做,随便卖一点东西都好卖,过几年真不好说。”陈行母亲有些被扫兴说。
“那我们等两年去把,那时候生意也应该好做,老大靠上大学,陈行也五年级毕业考县城了。”陈行父亲说。
“恩,那也只有这样了。”陈行母亲说。
屋子重又转入寂静,村子也睡了。天空的月亮朗朗的照着,陪伴它的还有几片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