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想对我用激将法。面对你,我宁愿自己就是那个毫无吸引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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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空间内没有任何隔间,一组多人座位的猩红色牛皮沙发围出客厅的范围;然后一眼望去又可看到吧台、球台和懒人躺椅,显示出此范围纯为休憩用,再往里边探去便是椭圆形的餐桌组。
自然不拘束的私人空间是高伯展的坚持,所以这里承袭了他的懒人风格。
“为什么到澳洲却不去找我?至少让我知道你人在哪里。”高馨雅直挺地坐在沙发上,优雅端装的珍珠白套装把她的贵气完全彰显。
“我以为上次在电话中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到澳洲纯粹是度假,完全不谈公事。”高伯展整个人几乎散在长沙发上,轻松的模样和对面的亲姊姊形成强烈对比。
“不谈公事我们姊弟俩就没别的好谈吗?还有,你这个假也休得太久了。总裁室已经空了一年多没人用过,你是不是该回去认真工作了?”
“对于你第二个问题,我先保留回答权。至于第一题,你确定自己可以做到不拿公事来烦我吗?副总裁。”
“当然可以,只要你能回——”
“就是不想回去。”高伯展截断她的话。“姊,到底要我说几次?我的战场不在那里,那里有你在就够了。不必忌讳我身为长子的权利或是什么狗屁责任,你就放胆地把高家的事业当成是你自己的事业或是让给下面的哪个弟弟都可以!”
“这怎么行?你是高家的嫡传长子也是真正的继承人,耶些血统不正的野种怎能跟你比,光是我这一关就不会轻易地便宜了他们。你就不能认真一点吗?”她真的是越来越不了解自己弟弟的个性了。
“看来又要老调重弹了。罢了,说出你这次专程找上我的目的吧!我知道你的时间宝贵。”高伯展泄气地一叹。
“关于这次跟‘亚特兰大’的合约问题,我希望你能出面跟程恺亦谈。”高馨雅精致描绘过的脸上有一丝的惭愧和无奈。
“谈过了,他说没得商量。除了‘香榭丽舍’外,多得是其他条件更好的饭店等着他们的青睐。”他不痛不痒地叙述。“你不打算告诉我前因后果吗?”
高馨雅一见到他那一脸的饥诮,就知道其实他已经猜出了大部分的事实,就等着她来证实而已。
“是纬伦。前一年你出走后,他马上大笔投资澳州北部的那座小岛想辟成一个会员制的观光胜地,一下子动用了太多的预备金,造成长期的周转不灵;现在那块地动也不是,不动的损失更大。我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当初你也赞成他这项计画吗?”他狐疑地问。
“我不想让他以为高家有意要打压他。你也知道,他一直就有很大的野心,却独缺实质的战绩和信心。”
“我以为他缺的不只这两项,应该要再加上实力、本事和自知之明。而这些东西偏偏缺一项就会要了一个大企业的命。”他讥笑一声。
高家经营的“香榭丽舍”连锁饭店在全球各地均有据点,而这一代本该由身为高家长子的高伯展坐上总裁的位置——事实上他也坐了,只是坐得很不情愿,在父亲病危时才认命地回家继承家族企业。
不情愿的原因则是因为他早在拿到学位前便召集了各方志同道合的高手组成了小小的工作室!专攻各类软体;其中尤其以游戏软体最为出色。那间小小工作室在他毕业后已经正式成立为小型电脑软体公司,更网罗了优秀的学弟妹加入。直到他认命回家时,公司已在美国正式挂牌上市,并有不错的成绩。
在父命难违的情况下,他不得不一心两用地两地奔波,但在此期间,他惊觉到对饭店业狂热又专业的姊姊其实比他更适合接下家族企业的棒子。
只是她从小被灌输的观念令她坚持必须在男人旁侧辅佐家业,所以当他高家时,她便是他的最佳幕僚;当他出走后,她只好退而求其次以自己副总裁的身分极力为丈夫布好人脉,严格要求自己做到凡事听命于男人的老式女人。
这点一直让他很挂怀,几次忍让和沟通不良后,只好将目标转向那些向就不亲的异母弟妹们。庆幸的是,这些小他几岁的年轻人不仅学有专精,连实力都让他不敢小觑。
他去年评估过最佳的继位人选后心喜地告知唯一的亲姊姊,没想到她的迂腐已经到达让他吐血的地步。
竟然说除非她死,否则别想要她将高家的事业拱手让给那些来路不明的野杂种?!
有那么一刻,他很佩服姊姊能退化到这种地步。但是在好说歹说仍不能改变她这种极端的想法后,他死心了。
“管他去死,老子走老子的路!”这是他在去年出走前最后的感言。
总而言之,要他回“香榭丽舍”?不可能!
而她若继续任那个没大脑的姊夫主掌“香榭丽舍”的话,就等着自食恶果吧。
就像现在这样。
第六章
“你应该知道当初能和‘亚特兰大’签的纯粹是因为程恺亦肯卖我人情。你现在要我拿什么去跟人家谈?”高伯展端坐起身,尽管已经有些不耐烦,仍尽量捺着性子。
“但是这次不比那次。我们真的需要他在这方面的配合和帮助。或者我可以再提出一些长远的计画和优惠……”
“你以为这样的条件够诱人吗?”他不信精明的老姊会悟不透。
“我……”她就知道一定不行。“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把那座花钱的小岛卖掉。但是还得找到合适的卖主,就怕要被人趁火打劫……”
“真是伤脑筋耶!”高伯展烦恼地刮着眉尾,眼角余光正好瞥见一个人影晃进门。
“下课了?”他抬眼看向角落的大钟,正是近日她到此报到的时候。
“有客人?”真是稀奇,她第一次见到有人拜访。不过看到座上美丽娇艳的女人后,似乎又觉得再正常不过。他总不可能完全没有女朋友吧!
只是,再怎么正常,还是让她直觉地感到反感。
“帮我们换一壶热茶好吗?”高伯展好笑地觑一眼她闷闷不乐的神情,她单纯的想法一览无遗。
这人又把她当成佣人使唤!
亚蒂狠狠地瞪他一眼,再不甘愿,都得在人家的屋檐下低头。
“她是谁?”她从没见过弟弟的身边出现过这类型的女子。更何况两人之间的互动方式很……不一样,让人很不放心。
“一个你不需要用心的人。”他知道这样的说法对亚蒂似乎有点抱歉,但事实确实是这样。他可不想责任感过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