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很烦躁,不过还是声音恬静地说:“杜总,对于总部的下一步安排,我知道的和你了解的一样多。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总部不会轻易下裁撤中国公司的决定的。”
杜寒冰看到肖凡没有什么反应,于是接着说:“sandra,你就真的不担心掉脑袋?不过也是,你资历深,又是从总部调来的,大不了还可以申请回到总部,找个安安稳稳的职位,就难为了我们这种半路出家的人了!”
“好了,一切到此为止。我们还是谈谈工作吧。”
“好,好的。”
肖凡站起来走到桌子边,从各处告急的文件中抽出一份仔细地看了又看,递给杜寒冰。杜寒冰刚才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收了起来,叹了口气。他看完后放下文件,垂头沉重地叹了口气,说:“税务局下个月来查账?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来查账呢查什么”
“我想,可能是因为合资公司连年亏损,税务部门的例行检查吧。”
“唉,多难之秋哇!看来我们的麻烦还真不少呢!”杜寒冰扶了扶眼镜说。
肖凡看了杜寒冰一眼,冷冷地问:“杜总,您分析过合资公司亏损的主要原因吗?”
杜寒冰佯装看表,避免立即回答。过了半天,他才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地说:“基本上是正常经营亏损。原则上无非是几个原因,原材料大幅上涨、人工成本大幅增加、市场不景气导致售价下降等等,基本上都是外部环境造成的。”
推卸责任是杜寒冰的拿手好戏。肖凡尽量压制自己的火气,缓缓道:“杜总,市场容量决定了产品价值,我们在做产品计划时,只是根据调查的数据做一些主观的推理,结果过大地估计了市场的需求量,使我们生产出来的产品投入巨大,却严重滞销。而且,我们的产品定价很高,超过了市场的承受力,很难为市场所接受。鉴于此,我们是不是该收缩战线,调整一下市场战略?”然后肖凡谈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杜寒冰笑着摆摆手说:“sandra,你也知道,这些建议你以前提过,我也提出过,可惜谢姆斯根本就不愿听。再说,这几天,我一直没和谢姆斯联系上,也不敢自作主张。这种事情谁管得了?没办法,随他去吧。”
“可是现在我们手里压了很多工作,我在想,有些程序,是否可以适可而止?”
“既然这样,肖总你可以先斩后奏,大将在外,有这个机动权力嘛。何况公司那么看重你。”杜寒冰的目光一眨也不眨地停在她脸上。那副笑而不语的神态,好像在欣赏乞丐的可怜相。
肖凡对杜寒冰心里想什么如同明镜般了若指掌。她尽量压制自己的火气,缓缓道:“现在是前无外援,后有追兵。真感到有些缺氧了。”
“是啊是啊,”杜寒冰打了个哈哈,将尴尬带了过去,转换话题道:“我还是汇报一下工作吧。”
“好,开始吧。”
于是杜寒冰开始了一周的综述。在肖凡看来,杜寒冰这种貌似烦琐的程序其实是再简单不过的了,都是些最单调刻板的杂务。杜寒冰也是心不在此,他汇报了一会儿工作后,就小心地提起一笔自己垫付的费用,说谢姆斯说过了,这些费用算在公司的账里。说完,他把单子递给肖凡。肖凡深知其意,杜寒冰生性悭吝,不肯让一文钱在指缝间白白流走。公司每月供他吃、住,还花一大笔薪金让他尽情玩乐,而他还是把一切费用作为交际费向公司报账。肖凡很想把这个单子打回去,可是,既然谢姆斯都签了字,卡在自己手里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来个顺水人情,就挥笔签了字。杜寒冰高兴了,用貌似关心的口吻说:“sandra,人始出于世而生,入于地而死,凡事不必过于认真。随遇而安最好。”
肖凡平静地望着杜寒冰说:“谢谢杜总关心。”
“应该的,应该的。”
杜寒冰慢吞吞地从座位上站起身,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隐隐挂在唇边。他幸灾乐祸地想,该,该亏,只要不追究到自己头上,亏的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