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女人的直觉

杜伯的侄子名叫杜齐，今年四十五岁，身材不算太高，长得也很精瘦，与杜伯只有一、两分相像。听到莫问是杜伯请来的客人时，没有任何怨言就将莫问招待到家中住下了。

杜齐是黄村的村长，也是村中唯一的青壮年，包括杜齐的妻子、儿子在内，也都和其他青壮年一样出去大城市打工了。

日月岛的空气、景色固然都很好，但就是太偏僻了，村庄发展也只能依靠外出打工的村民寄钱回来支持。不过由于已近年关，家家户户几乎都在期待亲人能够早一日回家团聚。

“莫伢子，在帮老倌办好事情前，你就住在这间房。”

“我不叫莫伢子，我叫莫问。”

老倌是杜齐对杜伯的称呼，伢子则是当地人对少年的称呼。没想到自己在杜齐面前还是一个少年人，听到杜齐叫自己“莫伢子”，莫问立即争辩起来。不过杜齐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走出屋子道：“我去准备晚饭。”

“这两人还真是亲戚啊！”

原本莫问一直以为杜伯是在针对自己，没想到杜齐同样是个以自我为中心，全然不顾他人感受的人。

或许只有这种人才能治理好仅剩下老人、小孩的村庄，一边在心中怄气，莫问就开始打量屋子。

杜齐给莫问挑的是间南北向的屋子，但却没有任何窗户，整间屋子都给人一种阴气沉沉感觉。墙上贴着一张仿佛年画的驱鬼图，不是莫问现在对各种符咒已经有所了解，根本就看不出来。

不止墙面，屋中家具也很单调、陈旧，一张靠床的方桌，一个一人多高的狭长衣柜，甚至没有准备一张椅子。

桌上有很多刻痕，一只桌脚下面还垫了块板砖，也不知道还能使用多久，还打算使用多久。

不过，床到挺结实，毕竟要使用桌子，同样得坐在床上才行。

屋中有电灯，莫问拉了下直从屋顶垂下的长长灯线，但却丝毫没反应，怪不得一旁衣柜顶上还摆着蜡烛、火柴等小东西。

如果不是莫问这样的孤儿，如果不是莫问住过房东大婶的小黑屋，那些住惯了只有按钮式开关、感应式开关屋子的现代人，或许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灯线这种东西。

“这到底是鬼住的屋子，还是人住的屋子！”

不是莫问在抱怨，而是伯爵夫人在抱怨。不过伯爵夫人可不是在欣赏这间屋子，只是在替那些无法挑选屋子的鬼魂抱怨。

“我们还是到外面看看吧！”

在杜齐关门离开后，房间里就变得黑咚咚的，不想这么早点蜡烛，莫问就走出了房间。

前面进来时，杜齐也没带莫问参观屋里的其他房间，也不知道是不是与黄栀的突然消失不见有关。如同在墓地中见到杜伯时一样，当莫问敲开杜齐家房门时，黄栀就从莫问身边消失了。不是杜齐丝毫没有怀疑莫问的来历，莫问甚至不知该怎么向杜齐解释。

还是说，杜齐有什么可以证明莫问身份的方法。例如他曾经看到莫问与杜伯在墓地中谈话，或是杜伯曾经告诉过杜齐自己的身份。

当然，莫问更不明白黄栀为什么要神诌诌一样的神出鬼没。她固然有避开杜齐的理由，当初为什么又要避开杜伯。

心中胡思乱想着，莫问就简单将屋子转了一遍。或许是为了更好地承担召集村民的村长责任，杜齐家不但拥有一个巨大的前院，还拥有一个巨大的前厅。可无论前院还是前厅，里面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镇压鬼神的东西。有些东西看起来很陈旧，有些东西看起来却很簇新。

那些陈旧的布置固然很难引起莫问注意，可杜齐为什么要在屋中新布置一些防御鬼神的东西，这实在值得莫问思量一下。

不仅如此，在屋中转了一圈，莫问甚至没看到杜齐的身影，也没在厨房中找到杜齐。

厨房里不但没有点火，甚至灶灰都是冷冷的，敞口的锅底内还有些淡淡的积留灰尘。可以想像，杜齐已经许多天没在家里生火做饭了，也不知道他打算到哪里帮莫问准备晚饭。

“你说那家伙到底是人还是鬼。”

正当莫问还在猜测杜齐去向时，伯爵夫人突然从莫问身边钻出，冷幽幽说了一句。心中颤了颤，莫问横了一眼伯爵夫人道；“你胡扯什么，难道杜齐不能到其他人家里为我们准备晚饭吗？他一个大男人守在家里，也不可能次次都自己煮着吃吧！那也太寂寞了。”

“谁管他寂不寂寞，难道你不觉得他给人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吗？”

“怪异？那也不能说他就是鬼吧！不然杜伯也不必瞒着我们，那样太麻烦了。”

虽然两人见面时只是简单聊了聊彼此状况，在莫问说出自己与杜伯结识的经过时，杜齐也只是将家中状况略微说了说。可说实话，莫问还是没觉得杜齐有多大不对劲。好像莫问以前是个孤儿，只能独自居住一个样，说话都很少，基本上知道对方想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行了。

“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最好注意一下。”

“不对劲？你说他哪里不对劲，说清楚点好吗？”被伯爵夫人反复这么说了几次，莫问也有些怀疑起来。

不过伯爵夫人却一脸信誓旦旦道：“直觉，这就是女人的直觉。”

“直觉？让你的直觉见鬼去吧！好像你对黄栀的直觉就没正确过。”

如果不是黄栀说出她还负有带莫问回乡解救杜伯的责任一事，莫问现在还在为伯爵夫人当初的直觉担心。即便伯爵夫人很喜欢正太、萝莉一类小孩子，当初她对黄栀的直觉可没少让莫问胡乱挂心。

听到莫问又提起黄栀的事，伯爵夫人一横眼道：“你说我对黄栀的直觉又怎么了，她本来就有问题嘛！不说她早可以叫我们过来救杜伯，为什么一直不说，今天又为什么接连‘失踪’两次，这本身就很怪异。”

怪异是怪异，但你还是很喜欢黄栀那样的萝莉吧！

莫问并没将心中抱怨说出来，因为他已听到外面传来的开门声及杜齐的进门声。不想杜齐知道自己曾经察看过屋子的事，莫问连忙悄悄摸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