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鸣。。。。。。”
门开了,佟昭宁端着粥碗进来。
“很晚了,你去躺会儿,我看着就成了。”粥碗放下,佟昭宁伸手来接他怀中的孩子,他没理她,抱着雷鸣继续走着。
佟昭宁看了他一会儿,知道多说无益,她转身出去。
“爸爸,我想妈妈了。”
思量再三,他拿起手机拨出那串熟悉的号码,再一想,现在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她兴许正在梦中,手指一摁,挂断。
“爸爸。。。。。。”雷鸣不解,爸爸明明已经拨了出去,为什么又突然挂断。
“妈妈身体不好,需要休息,乖,不要打扰妈妈休息。”
“哦。”雷鸣乖巧的应了声。
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惊得他差点就脱手而出,盯着手机屏怔忪良久,迎上儿子期盼目光,他终于还是摁下了接听键,顺带按了扬声键,那头伴着一阵呼呼的风声,听着有些模糊。
“雷绪。。。。。。”仅是一句轻唤,攻破了他这段日子所有伪装。
原来对她的思念早已泛滥。
“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吗?”她的声音略带了哭腔。
睡,他哪里敢睡?
这可是他最宝贵的时间,他怎舍得就这样庸庸碌碌睡过去。
“。。。。。。有事吗?”她小心刺探。
当然有事,他们的儿子病了,就想听妈妈的声音。
“鸣鸣。。。。。。怎样了?要不要紧?”为什么他都不说话?她知道他在听。
她知道了?她想起来鸣鸣是他们的儿子了?可即便她如今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又能改变什么,她不是都要嫁给胡京了!他猛得闭上眼睛,冷冷地僵在那里,无法动弹,无法言语,听着那久违了的糯软声音充斥了耳膜。
“爸爸,是妈妈嗳,真的是妈妈的声音。”见爸爸没动静,雷鸣生怕电话在下一刻突然断了,雷鸣一下子来了精神,两个眼睛晶晶亮,伸手就要拿他掌心的手机。
“鸣鸣。”她听到了儿子的声音,她打心底里甜甜的笑了出来,“鸣鸣,我是妈妈。”
雷鸣在那头软软的唤了声:“妈妈。”
“很晚了,你怎还没睡?”
“我想妈妈想的睡不着,爸爸也还没睡,爸爸也在想妈妈。”
爸爸今夜是怎么了,为什么爸爸都不和妈妈说话呢?
电话那头,她默了会儿,问道:“听囡囡说你生病请假了,你怎么了?可是感冒了?有没有发烧,咳嗽吗?医生来过没有,医生怎么说的?可有乖乖吃药?”她的声音满是焦虑,只恨没有生得一双翅膀好飞到他们身边去。
“妈妈。。。。。。你问了好些问题,我不知道该从哪句开始回答,我已经没事了,只是有点发烧,不过,听到妈妈的声音我就全好了呢。”雷鸣嘟起小嘴犯愁,妈妈方才还问了他什么,他都不知道该回答哪句。
“真的好了?你没骗妈妈?”她不信。
“真的,我已经不烧了,佟阿姨晚上有给我打了一针,睡了一觉,然后就好了。”
“疼吗?”她的喉咙有些堵,声音略显低沉,沙哑。
“不疼,奶奶还夸我打针乖呢。”雷鸣都没敢和妈妈说其实佟阿姨打针可疼了,她听到妈妈好像快要急哭了,怕妈妈听了会担心他,所以雷鸣对妈妈撒了谎,抬头看向爸爸,雷鸣知道错了,微微低垂了头。
“鸣鸣要听佟。。。。。。妈妈话,要乖乖的,知不知道?”
是啊,她怎么忘了,鸣鸣有一位医术高超的医生妈妈,普通感冒对佟昭宁来说算不得什么,可这话说出口怎就那么刺耳,心,狠狠的揪了一下,揪得她生疼。
“怎就出来了?也不怕冻着了,穿上。”属于男人低沉且温柔的声音透过电波清晰传了过来,黑呢大衣罩在她肩上,帮她拢好,将她严严实实裹在其中,她抬眸略带歉然看着他。
“要打电话也别搁这儿,紧了随我进去,里面暖和。”因为怕把他吵醒,她才出来的?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胡京话音方落,那头,手机猝然挂断。
“鸣鸣。。。。。。”
怎就挂了?
她再拨。
手机震动了很久,他没有接,手机自行挂断,不一会儿,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他没有犹豫,直接关机。
他脸色铁青,胸膛亦起伏不定。
她竟然留那把破京胡过夜!
“爸爸为什么要挂妈妈电话?”
是因为刚刚电话里说话的那位叔叔吗?
应该是的吧。
电视里都管这叫吃醋,爸爸一定是吃那位叔叔的醋了,一定是的,爸爸的脸色好难看哦,雷鸣乖乖闭上眼睛,“爸爸,我老困了。”
“睡吧,爸爸陪着你。”凝着儿子粉嘟嘟小脸,唇角挤出一抹苦涩笑痕。
黑眼圈染在他的眼睛周围,略略疲倦的神情,空洞的双眼一片迷茫,心中纵有着万般不舍,可又能如何,他这样尴尬的处境要她等他到何时?心里却总是不甘,那种被背叛,被践~踏的感觉仿佛一把火,在汹汹燃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明明已经对她放手,可那伤痛还是比预期要痛得多,让他备受煎熬。
听到胡京的声音那刻,心里刻意筑起的那堵高墙就这样应声倒地,那种痛,痛入肝肠,痛入骨髓,痛得连五脏六腑都要扭曲了,他得有多大的自制力才能迫使自己不致一拳砸下去。
你真的要放弃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