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赛亚的来访之后,似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知道了无零的归来。这所有的人就是指西西、离音、凯乐他们,还有三王子蓝钥和――蓝疆月。
就在太阳跳出地平线的同时,三方人马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术士之家的大门前。极有默契地,三辆不同装饰、不同徽印的马车在同一时间打开了车门,三道含义不尽相同的急切视线碰了个正着。
“哼!”
从中央装饰着图家家徽的四轮马车上探出头来的红发少妇,瞥了一眼左侧有着王储标志的车厢内那位蓝发蓝眸的青年,冷哼了一声,径自跳下地。随后,另一位蓝发黑眸的俊逸男子也走下马车,对那蓝眸青年歉然一笑,快步追赶上前面的少妇。
右侧的另一辆挂着海蓝王室徽章的发车上则下来一位着六级炼金术师法袍的年轻男子。他侧头看了看与他有着同等眸色的青年,踟躇了一下,还是让那青年先行了一步。
四人默不作声地按着先后顺序走进术士之家,熟门熟路地直上六层,来到走廊尽头的一扇枣红木门前站定。
当蓝眸青年到达的时候,先前的红发少妇――西西正抬手准备敲门,却因瞄到前年的到来而放下了手,在身旁男子的轻轻拉扯下不甘不愿地让出了位置。
蓝眸青年微微颔首致谢,迅速地站在了西西的位置上,抬起手……莫名的迟疑了。
“怎么不敲门?”西西急噪地轻斥道:“拖拖拉拉的犹豫什么?蓝疆月!你以前的豪爽、粗放都到哪里去了?别比我这个女人还女人好不好?!”
“西西,你少说两句。”一旁的俊逸男子见蓝疆月僵硬的面色,忙阻止了少妇未尽的话语。
“干嘛不能说?这是事实!离音!要不是他……”被离音狠狠一瞪,西西悻悻地吞下了到口的句子。
她也知道老大的心情比他们还要激动,也明白他现在进退维谷的尴尬和艰难。但是,一想到就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奇怪的话而使得她的钰哥哥一消失就是十年,她这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即使被丈夫斥责了,她还是小声地在嘴里嘀咕着什么,而蓝疆月却对她的这个行为置若罔闻,仍呆立在门前。
“你不敲,我来!”一路尾随他们的那个炼金术师见状走上前来。
一只手迅速地抓住他举起来就要敲下去的手,蓝眸青年――蓝疆月对他缓慢坚定地摇头:“我自己来。”声音有些沙哑、颤抖。
“……”炼金术师望了他一眼,挣开他的手站到了一边,优点不甘愿和无奈。
蓝疆月缓慢地再次抬起手,门却在他作势落下之前悄然开启。一张平凡得一抓一大把的脸出现在门扉后面。
“都进来吧。”冷冰冰的语调是那么的熟悉。
蓝疆月几乎是麻木地迈动步子踏进了房间,等他回神,已是端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杯微冒热气的茶水。
西西忙着仔细观察久违的钰哥哥,惊奇地发现十年时光丝毫没在他脸上留下痕迹――难道冰块脸的人真的比较不会老吗?
离音好整以暇地啜饮着茶水,炼金术师却把目光流连在无零的双手上――那双手一如记忆中那般异常的美丽。
无零双手端着杯子,嘴唇轻沾茶水却没有喝下。“你们比我预料的来得更早。”
“图家的情报网和这里的东家是直接挂钩的。”离音微笑着把泄露无零行踪的罪魁祸首招了出来。
“果然如此。”无零倒是丝毫不惊讶。
“钰哥哥真过分啊!不说一声就消失不见,害人家伤心死了!”西西孩子气地嘟起嘴跟以前一样黏上无零,牢牢地霸占住他的一条手臂,“怎么一消失就是十年这么久呢?连人家的婚礼都没有来参加啊!钰哥哥究竟跑哪里去了?”
“有些事情要办,离开了一段时间。抱歉没有参加你的婚礼。”无零照例抽手,依旧是没有挣脱开。“叫我无零。”钰是他已经抛弃了的过去。
“不要!钰哥哥就是钰哥哥!”已为人妇,西西仍不改少女本性,头摇得比波浪鼓还快,坚持她一开始使用的称呼。
不善于应付撒娇的女性,无零只要接受这个称呼。
“无零,这次你不会在离开了吧?”离音一边从无零身上把八爪鱼化的西西揪下来,一边随口问道。
立刻,有三个人竖起了耳朵听无零的回答。
“我……不知道。”无零老实地回答。他确实无法确定是否能从此留在海蓝、留在这个空间位面。这其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无零自己也不能欺骗自己,轻易地说出谎话来。
“不知道?”离音头痛地叹口气,“还真像你会说的话。那至少以后要离开之前通知我们来送你吧!最好留个通信地址,免得再出现满世界找不到人的情况。好歹我们也是出生入死过的好朋友吧!来个十年生死两茫茫就真的太过分了。大家都很担心你啊!”
现实主义的离音说的话永远都是以现实为基础的。
无零心下淡然一笑,不答话。下次真要离开,怕也还是不可能通知他们来送别的,通信地址即使留了,也多半是收不到信笺的――跨越时空界限、打破封禁的壁障,现在的阿尔卑斯大陆上无人能做到。
他不答话,离音也隐约猜到了答案会是如何,因此不再追究下去。话题一转,离音开始打探无零的今后去向。
“无零,这次回来,你有什么打算呢?比如做些什么事情之类的?也好让我们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打算?”无零微微一楞。离音所提的正是他现在所想的。虽然暗地里做下了保护海蓝的决心也收拢了刺客联盟这个庞大的情报系统,在明处还需要找些事情来做的。否则暴露于日光之下的自己只会引来探究的视线。
但话虽如此,一时间无零也想不出该做些什么,或者说,想要做的、能做的事情太多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如果可以,继续做皇家学院的夫子吧。”沉默许久,蓝疆月第一次出声。
附和声立刻出现:“对啊!无零夫子的职位一直都保留着,以前的学员们都十分盼望夫子继续教他们战斗的炼金术。”
相较从前,在炼金术上已有所成就的三王子蓝钥成熟了很多,然而他对兄长的那份从小到大的叛逆心理却是一点都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