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我看了看时间,其实挺早的,都早上三点了,大雅作势要走,被我一把拦了下来,说是深更半夜的坐车确实不方便,其实出于私心我是想第二天跟他出去体验下街头艺人的生活,再加上又是情人节,一个人过难免有些凄凉,找不到情人只好找一个同样没有情人的人一起过了.
为了尽地主之宜我把床让给了大雅,自己睡在了沙发上,两个男人睡一起我始终觉得有点不习惯,躺在床上大雅问我:"你唱摇滚的怎么不留长发啊?"
我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匪夷所思,好像在他的心目中玩摇滚的就一定要留长发似的,这就好像逼着女人一定要留长发一个道理,似乎不留长发就不是女人了,我觉得这完全是个人爱好问题跟摇滚一点关系都没有,于是我对他说:"头发长了容易长头皮屑,一甩头就跟下雪似的."
第二天上午回了单位一趟,工作上还点事要回去处理一下,正忙着突然接到了韩雪的电话,这个电话对我来说无疑就是雪中送炭,
"情人节快乐!"韩雪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温柔,不紧不慢,不温不热.
"呵呵."我笑了笑,礼貌性的回了她一句:"你也快乐."
不知道是不是韩雪对我的话太过于敏感了,语气中带着失落的说:"你找女朋友了?"
"没找啊,我这不等你回来吗!"我矢口否认,转而甜言蜜语的说:"亲爱的,你是不是想我了,想回来陪我过情人节啊!"
"是啊!"电话那头韩雪笑了起来,"明年我就可以回来陪你了.你要有女朋友我就不理你了."我猛的想起韩雪走了已经一年多了.
"我就知道你想我了,怪不得最近老打喷嚏,"我说,"打一个喷嚏那是有人在想你,说明有人在爱你,打两个那是有人骂你,那是恨你,可是我一打就是三个,是不是你一边想我一边骂我,那可是又爱又恨啊,看来你是离不开我了."
"你想多了,朋友!"韩雪说,"打三个那是因为你感冒了."
我笑了笑说:"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有没有法国友人邀请你一起过啊."
"没有.我可是中国古典式美女,在法国不吃香."
我说:"那可不一定啊,现在欧洲开始流行中国风了,说不一定我以后会多个外国情敌也不一定呢."
"我不喜欢外国人,男的女的都喜欢往身上泼香水,那味道浓的能熏死人."韩雪把那个"泼"字说的很重拖了一个很长的音,"你知道为什么吗?"
"喷香水还有为什么啊.喜欢喷就喷啊."
"错了!"韩雪说,"这跟咱们中国人不同,他们是因为有狐臭才喷香水."
我说:"那你可受委屈了."
"还是你了解我."韩雪说,"情人节你有没有送我什么礼物啊?"
"你想要什么礼物?"我说,"要不打个快递把我邮寄过去给你好了."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就怕过关时把你当违禁物品给处理掉了."韩雪说,"要不你唱歌给我听吧,我突然发现自己有点迷恋你的声音了."
我说:"我在上班呢,对着电话我唱不出来啊,你要喜欢听,等你回来我天天给你唱.听到你烦为止."
"不行,我现在想听,你一定要唱."
"不唱."
"唱!"
"不唱!"
"一句!就一句."韩雪可怜巴巴的说,"我想家了,想听许巍的故乡."
我说:"好吧,就一句."然后躲到了厕所里唱了起来,最后我还是唱完了整首歌,一个人身处异乡确实不容易,更何况还是个女孩.
我以为认识小琪之后,韩雪会从我的记忆里慢慢的淡忘,没想到短短的一个电话,简单的一声问候,我的心又再次被她俘虏了,她的声音就像魔咒一样,而我对这种魔咒的防御力基本为零.
打完电话从厕所出来时正好碰到了同事啊明,啊明看了看我,笑的特奸诈的说:"我刚才听见你在厕所里面呻吟的很厉害,是不是便秘啊."
我说:"是啊,本来早上还好好的,可是一上班看到你那张脸我就拉不出来了."
把手头上的工作简单处理了一下,下班后找到了大雅,由于昨天晚上忘了给音箱设备充电,我跟大雅只好抱了两把吉他坐到了三元里地铁站的地下通道唱了起来.
出发之前我问大雅:"你说我要不要穿一套破点的衣服出去啊,这样效果会不会好点."
大雅说:"干嘛啊你?你是想博人家同情是吧,我们这是去卖艺又不是去乞讨,不用搞的跟乞丐一样."
我说:"那是,那是."结果还是换了条破牛仔裤,我始终觉得还是穿的破烂点好,应该没人愿意打发一个比自己穿的还干净漂亮的乞丐吧!
在靠近出口处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以前在地下通道见到卖艺的觉得挺好玩的,但是当自己往那一坐不由的就紧张了起来,主要还是面子拉不下去,这要被认识的朋友看见了会以为我混不下去出来要饭了.
一开始比较紧张唱歌的声音都是发抖的,唱了几首歌慢慢的也就适应了下来,大雅说:"人其实就是最贱的动物,只要逼急了什么环境都能适应的."
赶上了下班高峰期,通道里行人比较多,我跟大雅两人轮流上阵,唱累了就坐一边休息,另一个接着唱,我特意选了首孟庭苇的"没有情人的情人节",结果一唱效果还不错,可能在这个特别的日子这首歌比较容易打动人吧,不出一小时我面前的吉他袋子里已经装满了一大堆人民币,虽然我卖唱的目的不是冲着钱去的只是好玩而已,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些"战利品"心里还是很满足的,那是对你的表演最真实诚恳的评价.
走的时候清点了一下,硬币跟一块钱的纸币比较多,也有些五块跟十块的,还有张一百的人民币,不知道是不是哪位朋友不小心给错了,可能碍于面子又不好拿回去而已罢了,可惜没看见人长什么样子,要是男的我一定请他喝酒,女的我就只好吃点亏以身相许了,当然前提条件是人要长的漂亮.
大雅揣着那一叠钞票说:"今天收效不错啊,一小时不到两百多块呢!"
我说:"是啊,早知道我就把工作辞了出来卖唱好了."
有了这次的经历,我找回了在酒吧驻唱时的那份自信,往后的日子只要我有时间,我就跟着大雅上街头卖唱,大雅说的那位患了癌症的朋友有时候也会在,人很瘦,看上去就像病人,卖唱得来的钱我一分都没要全部给了他,我要的只是唱歌时被很多人注视的那种感觉,那感觉让我很享受,起码在那一瞬间我可以忘记所有的世俗烦恼,虽然有时候下了班去卖唱会很累,但那段时间是我过的最快乐的时光.有了生活上的感触,我跟大雅在那段时间也写了不少歌,我的愿望是希望哪天可以出张专集让更多的人听到我们的声音.
在夏天即将到来的一个晚上,大雅找到了我,他说:"哥们!这段时间真谢谢你了,我朋友的医药费也筹的差不多了,我可能过两天就跟他回上海了."
那一刻我似乎听见了梦碎的声音,虽然我很舍不得他走,但我并没有难过也没有挽留他,走的那天我笑着把他送上了火车,告诉他在广州这个地方有个兄弟一直在等他回来,我有预感他会回来找我的.
大雅走后我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人,有时候无聊了一个人抱着吉他跑到地铁口唱唱歌打发时间,直到有一天遇见了小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