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大萨与阿伊蛮由西城门进入居狼城外城之后,发现城内的居民虽然有些慌乱,却并没有大难当前的气氛,显然城内的人一时半刻还不知道祭天台崩塌之事。
大萨亦不多说,劝阻阿伊蛮留在外城后,自己独自由捭阖道向内城而去。
阿伊蛮此时内心稍稍有些平静了,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去哪里。踌躇片刻之后,他毅然向春归院走去。此刻阿伊蛮是多么的希望花若水能够在边,抚慰他这颗饱经磨难的心。
春归院的人自然还不知道阿伊蛮如今自身难保的情况,依旧像往常一样热情地将他领了进去。经过一番打问,才知道花若水并未回来,也无信息传来居狼城,院内的人也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才能返回北蛮。
阿伊蛮顿时大失所望,亦失去了寻欢的心情,怏怏不乐地走出春归院,微微一犹豫之后,才迈开步向星星帮总舵的方向走去。
见到帮主驾临,星星帮上上下下自然是大为欢喜,凤姐、磨叔及一干星星帮的重要成员全都出来相迎。阿伊蛮这才有点回家的感觉,但想到不久之后,连星星帮也要因为自己而遭劫,心中不禁一阵悲凄。
来到后堂之后,大家纷纷入座,一边饮茶一边欢诉离别。此时卜牙、黑巴嘿和犁心三人的伤势也已经痊愈,只是不见胡山与兀雄二人。以阿伊蛮询问后才得知,两人自从那晚失踪之后,便才无踪影。星星帮动用所有弟子,几经打探仍是毫无音讯,只怕如今早已遭到了不幸。
说到此处,众人又是一阵黯然,阿伊蛮想到过不了多久,只怕在座的众人也要大受磨难,不禁更是失神落魄。
凤姐毕竟是女儿家,又对阿伊蛮格外关心,所以早已觉察到他与往常有些不同,不禁疑声问道:“帮主,你是怎么了?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伊蛮见众人都向他望来,当下苦笑一声,摇头说道:“没事,最近有些累。”心中却在犹豫是否将自己如今的处境告知各人。
凤姐见他如此,仍是一脸疑惑。
这时,阿布答岔开话题说道:“最近几日不知因何,内城变得十分紧张,任何消息都传不出来。昨天傍晚时分,又有大批护都营武士被调了进去,不知是否出了什么大事?”
见到众人都望了过来,犁心尴尬地苦笑着道:“属下失职,近日内城大幅度加严,我们的人探不到任何消息。”
凤姐大有深意地望着阿伊蛮问道:“帮主自内城而来,一定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阿伊蛮暗叹一声,摇了摇头道:“或许是盟会在即,所以才会如此吧。”
看到他的表情,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是言不尽实,只是都不好再相问。众人当下也一阵沉默,都在暗自猜测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阿伊蛮都会感到如此为难。
这时,女婢前来相请众人前去用餐,众人只好收拾起心中的疑虑,纷纷站起身来。
不等他们迈出内堂,房门被猛然撞开,巴达努四人急匆匆地从外面闯了进来。看到阿伊蛮,巴达努抢先说道:“你果然在这里,现在大祸临头啦,你怎么还不找个地方躲起来?”
看到四人一脸急慌,星星帮的众人不禁大惊,纷纷出声相问,巴达努等人却并不多言。
看到阿伊蛮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巴达莫走上前来说道:“大汗如今大发雷霆,命令所有的人四处寻你。这一次,唉……你还是躲一阵子再说吧。”
此时凤姐等人仍在不停地询问。
看了阿伊蛮一眼,巴达莫只好将事情大概地说了一遍,众人听后纷纷大惊失色。
凤姐急步来到阿伊蛮身前,焦急地道:“这,这可怎么办呢?我们不如将帮主先送出城外吧?”
哈鲁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现在内外两城都被严密封锁,就算是只蚂蚁都逃不出去。”
凤姐闻言花容失色,扶住阿伊蛮的肩膀,颤抖着说道:“那,那该怎么办呢?”她此时芳心大乱,早已失去了分寸。
磨叔却在这时不紧不慢地踱步说道:“凤儿不要着急,巴爷他们既然能够想到这里,那么其他人也一定想得到,当下最要紧的是先将帮主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本帮在北城有一处秘密的地方,帮主不如先去那里避一避再说。”
听到他的话,众人都纷纷点头同意。凤姐这时也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向犁心与其奇娜说道:“你们两人立刻动用流星堂所有的弟子,密切注意城内的动静,稍有情况便立刻回报。”
犁心与其奇娜互看一眼,立刻领命走了出去。
众人也不多说,带着阿伊蛮自后门出了总舵,绕道向密集的民区走去。
这里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四处都有平民居住,屋宇相连,龙蛇混杂,如果没人带路,十分难找到。
直到进入屋内之后,众人才深深松了口气。一路走来,大街上兵荒马乱,似是要打仗一般。若不是星星帮在外城极为熟番,指不定已被四处搜寻的武士找到了。
在屋内坐定,众人都是一脸沉重,谁也不出声言语。凤姐一边轻声安抚情绪低沉的阿伊蛮,一边焦急地等待下面人的回报。
然而,时过午时,仍不见犁心与其奇娜的踪影。
中间黑巴嘿与阿布答出去了一趟,寻了些食物回来。两人进屋之后脸色沉重。不待众人出声询问,阿布答率先沉声说道:“由于祭天台崩塌,守卫神眼丘的五百卫士都被论为失职之罪,在神眼丘被杀头了。此时大街上到处都是护都营的武士,四城紧闭,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走动。”
闻言,众人脸色一变。阿伊蛮更是一只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这时,涂巴面色复杂地望着阿伊蛮说道:“只可惜了我狼胤那五百大好男儿,祭天台一倒,我狼胤千年的根基只怕也要因此而断送了。”
巴达努闻言顿时眼睛一瞪,怒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涂巴毫不相让,亦大声说道:“我只是在想,你我都是狼胤人,这样做是否正确?草原男儿无不为族人而捐躯献身,死而无憾。可是如今我们却是自己亲手毁掉历代祖先辛苦打拼出来的天下,试问这样做是否对得起千万的族人?草原上谁都知道,祭天台一倒,便会大祸临头,大草原会因此而再度陷入战乱之中,面对那些饱受战火摧残的无辜百心,我们,我们难道就要如此熟视无睹吗?”
巴达努脸色涨红,踏前一步吼道:“那你想怎么做?将阿伊蛮绑起来交给大汗吗?我们五人自小朝夕相处,情逾兄弟,以前阿伊蛮事事护着我们,你现在居然说出这种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