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巴丝毫不惧,义正词严道:“大义当前,就算是亲兄弟都没有情份可言。男子汉大丈夫,是非分明。阿伊蛮是与我们情同手足,但是他如今做出来的事情却是在葬送我们狼胤族人的性命。我们堂堂狼胤男儿,难道真得就要亲手毁了自己的部族吗?这可是背叛族人,大逆不道,如此我们以后还有何脸面去面对天下之人?”
巴达努被他的一番话说得怒火烧心,再踏前一步,破口骂道:“王八蛋,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忘恩负义之人,老子当初是瞎了眼与你称兄道弟。从今之后,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看到两人几乎要打了起来,巴达莫等人连忙纷纷劝阻。其实他们心中此时也大感矛盾,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言说。
阿伊蛮在这时长叹一声,平静地说道:“你们都不要再争了,涂巴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背叛狼胤,大逆不道。在阿妈去世的那刻起,我已不再是狼胤之人。事实上,我现在的心中,对狼胤更多的是痛恨。狼胤养我育我,给了我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但它也让我失去了一切,甚至连我阿妈,都被他们害死了,我与狼胤从此两不相欠。你们也都走吧,不必因为我而为难。”他的声音中带有无限的萧瑟失落,再无丝毫以前的意气奋发。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凤姐猛然将阿伊蛮搂住,泣声说道:“帮主不要多说,我们星星帮都是因为帮主才会有今天这样的风光,我们决不会离弃帮主。”
其他人亦是一脸坚决,出声言表忠心。而涂巴却是一脸复杂,似乎是在情义与忠诚之间难以决择。
阿伊蛮轻叹一声,起身来到涂巴身前,轻轻拍了拍他说道:“我了解你的想法,事实上若非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我也绝不相信自己有一天会背离狼胤。你我情同兄弟,你心中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为难,我也绝不会怪你。”
巴达努在一边大声说道:“阿伊蛮你又何必对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客气呢?”
涂巴似乎没有听到巴达努的话,复杂地望着阿伊蛮道:“你和我之间的情义,永远也不会改变,我也会永远当你是我的兄弟。只不过大义当前,身为狼胤男儿,我绝不会为了兄弟而背叛族人。过了今天,我、我绝不会再讲私情,你好自为之吧。”
阿伊蛮轻轻笑了笑,又回到椅子上坐下,喟然长叹道:“过了今天,我能不能活着还是两说呐。你们也不必责怪涂巴,我、我阿爸不是一样为了狼胤,连我阿妈都杀了吗?”话语中的苦涩之情,让众人一阵心酸。
磨叔勉强地笑了笑,劝道:“世子不必太过悲观,大汗如此疼你,待风头一过,他定会原谅你的。”
阿伊蛮摇了摇头,目光中有一些众人难明的情绪。他苦笑一声道:“即便是王子犯了这样的事,大汗也不会容情,更何况我一个世子呢?北蛮虽大,如今却无我容身之地了。”
众人也深明他所言是实,都垂头不语,房间内沉浸在一阵漫长难堪的沉默之中。
就在这时,院内传来一阵吵杂惊呼之声。众人猛然一惊,纷纷惊站起来,面面相觑,暗道莫非是护都营发现了踪迹?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房间被猛然撞开,一个衣着褴衬褛的人从外面闯了进来。
“胡山?”
还不待众人明白,凤姐已率先惊呼一声,抢身迎了上去。
众人再盯目望去,发现来人正是多日不见踪影的烈虎胡山,都大为惊异,纷纷迎了上去。
胡山此时衣着破碎,满身伤痕。他顾不得理会众人,抢到桌前拿起茶杯大饮一口,才无力地软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息。
凤姐紧随其旁,急声问道:“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些天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上哪里去了?”
胡山稍微缓过气来,才望向众人,并不回答凤姐的问话,而是疑声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凤姐微微一犹豫,转头看了阿伊蛮等人一眼,才大略将事情说了一遍。
胡山这才恍然说道:“难怪到处都是护都营武士。”
话音刚落,他身体猛然一震,失声说道:“不好。”
凤姐急忙出声询问。
胡山惊骇地望着众人说道:“大家快离开这里,不然帮主有大难了。犁心、犁心那混蛋是个叛徒。”
“什么?”
众人闻言大惊,急忙出声相问。
胡山这才恨声说道:“当初我们奉命前去祈狼街监视那群奴隶,被犁心一番花言巧语说动,冒然潜入小院内探听消息,却不曾想到对方有大批好手在院内等候多时。我与兀雄二人不敌受擒,这才发现原来犁心早与二王子的人有联系,我们都上了他的当。兀雄、兀雄兄弟因此被他们杀了,我一直被他们囚在城内。今天忽然有大批武士搜查,引开了看守人的注意,我才趁机逃了出来。”说着,他一双虎已经变得发红
众人听后脸色大变,犁心如果是叛徒,那么自己等人岂不是十分危险?
凤姐顿时大乱,急声问道:“这、这可怎么办?”
阿伊蛮倒显得异常平静,沉声说道:“想必护都营的人马上就要赶到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自外面响起来:“哈哈哈,天佑世子现在才想到逃命,只怕是来不及了。”
说话之人正是多日未见的术乌,众人闻声脸色剧变。
正是:
祸起萧墙火烧身,家贼难防话忠奸;
身陷囹圄人心险,难教人心比吾心。\');